“总司令……”
琉璃的声音干涩，她转过头，看向那个依旧站在沙盘前的男人。
她希望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动摇，哪怕是凝重也好。
但是没有。
陆沉渊的脸上，依旧是那副平静温和的表情。他看着那张被血色彻底包围的全球地图，眼神深邃，仿佛在欣赏一幅早已预见了结局的画作。
“琉璃，你害怕吗？”他忽然开口问道，声音很轻。
琉璃的心猛地一颤，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报告总司令！我不怕！”
“说实话。”陆沉渊转过身，目光温和地看着她。
琉璃沉默了。
她能不怕吗？
外面，是整个世界的腐化大军。华夏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座孤岛，随时都可能被淹没。
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都会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绝望。
她咬了咬嘴唇，低下了头：“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就算死，我也会死在自己的战位上。”
陆沉渊轻轻地笑了笑。
“这就够了。”
他环视了一圈指挥中心内，那些脸色惨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的参谋们。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将他们从绝望的深渊中，稍稍拉了回来。
“你们在想，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们打赢了一场又一场的仗，换来的却是更加绝望的局面？”
“你们在想，凭什么我们要用一个国家的力量，去对抗整个世界？这不公平。”
“你们甚至在想，我们是不是已经输了，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的挣扎。”
陆沉渊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他们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你们都想错了。”
陆沉渊的语气，突然变得有力。
“从末世降临的那一刻起，这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争。公平，是留给胜利者的奢侈品，而不是弱者的借口。”
“敌人为什么要在同一时间，向我们发动总攻？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底牌，一次性地亮出来？”
他伸出手指，在全息沙盘上，那片代表着华夏的，唯一的蓝色区域上，轻轻一点。
“因为，它们也害怕。”
“它们害怕我们！害怕我们华夏！害怕我们这个在末世中，唯一一个不但没有崩溃，反而变得更加团结，更加强大的文明！”
“它们知道，只要给我们时间，我们就能重建秩序，恢复生产，创造出更多像‘应龙’一样强大的战争兵器！到了那个时候，就轮到我们，去审判它们了！”
“所以，它们等不及了。它们孤注一掷，用全世界的腐化力量，来压垮我们。它们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抵抗，是毫无意义的。”
陆沉渊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
“但是，它们也算错了一件事。”
“它们算错了我们华夏人的骨气！”
“五千年的历史，我们这个民族，经历过无数次的内忧外患，经历过无数次的濒临绝境。但我们，从来没有被打垮过！每一次，我们都能从废墟中重新站起来，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
“因为，我们的骨子里，就刻着两个字——不屈！”
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每个人的心中激荡。
指挥中心内，那股冰冷的绝望，正在被一股火热的，名为“信念”的东西，迅速驱散。
所有人的眼神，都变了。
恐惧和迷茫，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重新燃起的斗志。
“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生存。”
陆沉渊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是一场审判。”
“是人类文明，对那些背叛了人类，拥抱了腐化的堕落者，进行的最终审判！”
“是纯粹的，对污秽的审判！是秩序，对混乱的审判！是未来，对过去的审判！”
“而我们，华夏，就是执掌这场审判的，唯一的，也是最后的——”
“天命！”
天命！
琉璃的心，再次被这两个字，狠狠地撞击了一下。
她看着陆沉渊那张年轻而坚定的脸，心中那股近乎崇拜的狂热，再次涌了上来。
原来，这才是“天命协议”的真正含义。
不是为了胜利，而是为了审判！
这个男人，他的格局，他的胸襟，已经完全超出了一个战略家的范畴。
他所站的高度，是整个文明的未来。
“女娲。”陆沉渊的声音，恢复了决绝。
“在，总司令。”
“将我刚刚的话，连同全球战场的实时态势图，加密传送到所有前线指挥部。我要让每一个士兵，都知道，他们为何而战。”
“是。”
“另外，接通西部、北部、南部战区总指挥频道。我有新的命令，要下达。”
陆沉渊的眼中，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敌人以为，把我们包围起来，就是胜利了吗？”
“他们很快就会明白，他们不是包围了我们。”
“他们只是把自己，送进了一个我们为他们准备好的，巨大的坟墓里。”
“现在，审判……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