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里，霍衍背对着南昭，从肩膀到腰腹，一条深可见骨的疤痕蜿蜒曲折。
周围甚至还有军医刚在伤口处割下的腐肉。
鲜血顺着新旧交错的伤口流下来，再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南昭没忍住红了眼睛，美眸直直看向一脸不知所措的霍衍。
“这就是你说的不严重？”
霍衍垂下脑袋，不敢看南昭，可嘴上还不断安慰她：
“不疼的，伤口很快就会长好了，昭昭别怕。”
他想伸手为南昭擦去眼角泪花。
但只稍稍一抬手，手臂就牵扯到后背的伤，霍衍条件反射“嘶”了一声。
仅这一声，就惹得南昭泪如雨下。
她细白的手捧起霍衍脸颊，在对方黏腻浓稠的视线里，俯身在他唇边轻轻吻了下。
两人之间第一个吻，竟是南昭主动吻的他。
霍衍整个耳后红成了一片。
他强势掐起南昭的腰，让她两条腿盘上自己腰腹，就这么摁着南昭重重吻上她柔软的唇。
霍衍搂着南昭，又啃又咬，完全忘记自己还光着上半身，两人几乎是密不可分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稍稍松开南昭，两人额头相贴，呼吸缠绕，已经不再是前些天搂搂抱抱那么简单。
霍衍把十根手指插入南昭如绸缎般的长发，强势让她和自己贴近，哑声问：
“是殿下先招惹我的，殿下知道这个吻意味着什么吗？”
南昭幅度很小地点头，“我知道，是我自愿的。”
不够！
这样的理由根本不够！
霍衍没从南昭嘴里听到他想听的告白，又不满的在南昭唇上研磨一番。
等分开时，银丝缠绕。
霍衍最终败下阵，用湿漉漉的凤眼盯着南昭，诱哄道：
“乖乖，嫁给我，成为我唯一的妻子好不好？”
他知道自己很贪心，竟贪心到开始奢求公主对他的爱。
可从见到南昭的第一眼，他心里就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这些年送到他面前的美人数不胜数，可霍衍只觉得厌恶至极。
这些年，他把自己身体守得很紧。
除了昭昭，除了他的宝贝，其余女人谁也别想碰他一根汗毛。
他从身到心，都只能是昭昭一个人的。
在外打仗这么多年，霍衍从未像现在这样注重自己这副皮囊。
为了保护这张脸，每次他扛着兵器冲锋陷阵，都会刻意保护不让自己的脸受到伤害。
他想，自己除了这张脸，别的就再也没有资格配得上昭昭。
如若他连这张脸也没了，他或许连出现在南昭面前的勇气都没。
好在他挺过了一切的磨难，他成功站在了昭昭面前。
可昭昭会答应做他的皇后吗？
霍衍在赌，赌南昭对他会有万分之一的喜欢。
若他能仗着这份喜欢成功上位，成为昭昭名正言顺的丈夫，
哪怕昭昭并不是全心全意喜欢他，他也有力气和手段把昭昭强留在身边。
霍衍想了这么多，可自始至终，南昭都没有开口说话。
霍衍急了，垂下脑袋又想去找南昭的唇。
南昭不让他亲，却主动伸手环抱住霍衍脖颈，垂下浓密的眼睫，把脸靠在他胸口处闷声说：
“我以为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先前告诉过你，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阿衍，一个女人，只会等她爱的人很久很久。”
“所以在我心里，从很久以前开始，我就决定要嫁给你了。”
霍衍呼吸一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他骨节分明的大掌拢住南昭极小的脸，一滴眼泪悄无声息滑落在南昭眼下。
那是霍衍的泪水。
是以为求而不得后却被爱人告白的喜极而泣，
也是他爱了这么多年，最终得偿所愿的欣喜若狂。
霍衍没法告诉南昭他现在究竟有多幸福。
他只一味索求南昭的吻，企图用最真实的反应告诉南昭，他很渴望她，求她爱一爱他。
半晌后，霍衍吻了吻南昭鬓角的头发，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昭昭，我爱你。”
“我何德何能，竟配得到你的爱。”
他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拼命把头埋在南昭怀里，呜咽着索要主人的怜爱。
南昭亲了亲他头顶的发，温柔拍了拍他手臂，担忧地蹙起眉，
“先不闹了，让我看看你后背的伤口好吗？”
想起自己遍布伤痕的身体，霍衍身形一僵，有些不太乐意让娘子看到。
“我的后背……很难看，娘子不看了好不好？”
可对上娘子不容置疑的美眸，霍衍凤眸一垂，还是乖乖转身把后背露给了她。
“其实伤口就快痊愈了，娘子别担心。”
嘴上这么说，可霍衍心里却极其渴望娘子对他的关心。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惹得娘子噼里啪啦开始流起了眼泪。
“怪我不好，我当初不该说让你去报仇，
如果不是我，你身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伤。”
南昭边哭边给他后背上药，动作温柔至极，让霍衍头一次觉得他正被人珍视着。
娘子一哭，霍衍心尖都开始发痛。
他裹着薄茧的指尖轻轻拭去南昭腮边的眼泪。
即便霍衍动作温柔至极，可被他指尖碰过的肌肤还是泛起了微微的红。
霍衍又是心疼娘子的肌肤，又是怪自己五大三粗，浑身没有柔软的地方。
现在连碰娘子一下都会给她带出一身的伤。
霍衍唯有抱着娘子环住他腰腹的腿，把脸凑在她耳边轻声哄：
“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自己，让娘子伤心了。”
“乖乖，不哭了好不好？夫君喂你吃糖。”
也不知霍衍从哪拿出来的糖，三两下剥去外壳后就塞进南昭嘴里。
等看到娘子逐渐翘起的唇边，他才亲亲热热在娘子沾泪的眼睫上吻了下，哄她为自己后背重新上药。
感受到后背极尽温柔的触感，霍衍才总算明白什么叫温柔乡。
从前军医给他上药的时候压根不管他会不会痛，反正止血就行了。
可现在有了娘子，霍衍尝过了甜头，每日上药的活就全落到南昭头上。
南昭乐在其中，有时候还会故意把纱布绑成一个秀气蝴蝶结。
偏生霍衍不嫌弃，还时常顶着个蝴蝶结在军中乱晃，惹得一众将士眼睛红了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