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昭没有动身去追，毕竟两人才刚刚成婚，她总得留些时间让纪棠好好适应。
时间还早，她干脆起身打算沐浴，临走时吩咐侍从好好照顾东君卿。
侍从满眼欣喜，觉得自家主子总算得偿所愿。
南昭本以为纪棠得缓好一会才愿意露面。
谁想南昭前脚刚跨进浴池闭目养神，下一秒，她耳边传来另一人入水的声音。
“哗啦”，温热的泉水飞溅起来。
轻如薄纱的水雾蒙在南昭眼前，她隐隐看到男子瓷白的肌肤。
对方从水中朝自己慢慢靠近，精瘦的躯体一览无遗。
南昭视线往上，对上那人一双茶褐色的凤眼。
一滴水珠顺着他瑰丽的眉眼落在锁骨处，几缕潮湿的发丝贴在他后背。
南昭在水中微微坐起身，耳边传来那人温柔撩人的呼唤声：
“妻主，我来伺候您沐浴。”
他嗓音低低缠上来，上挑的尾音像小勾子，撩拨得人耳尖发红发烫。
南昭没想到纪棠胆子竟会这样大，新婚夜竟敢直接和她同池共浴，
哪里还有方才羞答答不敢看她的样子。
看他扭着水蛇腰朝自己靠过来，南昭下意识用后背贴紧身后浴池边，眸光躲闪。
纪棠不清楚南昭所想。
他只知道他必须伺候好心上人，必须让心上人觉得他是一个有情趣的男子。
不是说女子都喜欢外面那些行为放荡的男子吗？
纪棠不希望自己丞相府公子的身份会让妻主觉得古板无趣。
方才一个人的时候他想了很多，
既然已经用极端的方法嫁给了皇太女，何必再在乎自己那点岌岌可危的贞操。
若是自己主动一些真的能让心上人喜欢，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南昭身体瘫软在纪棠怀中，湿发铺散在水面，眼尾薄红，
撩起眼皮望过来的时候，像一只清绝近妖的狐狸。
好半晌，他才放开南昭，鼻尖贴着她脸颊低声说：
“纪棠擅自冒犯了皇太女，还请皇太女惩罚。”
南昭垂下浓密的睫羽看他，眸间有些混沌的迷离之色。
她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绝色面容，附身吻在他唇边，哑声回他：
“好，抱紧我。”
女尊世界，男人们的体质大多不如女人强硬。
甚至在床上，男人只会被女人压制，他们根本无力反抗。
纪棠抱紧他心心念念的人，把头埋在南昭脖颈间低声啜泣。
他的唇重重落在心上人唇边，眼中不自觉流露出病态的痴迷。
还不够，这样还不够，他想要妻主更爱他，哪怕自己会遍体鳞伤也没关系。
这是一个漫长而疯狂的夜晚。
翌日醒来的时候，纪棠整个人躲在被子里，脸色惨白。
昨晚的他就像青楼那些小倌一样乞求妻主的怜悯。
在此之前，纪棠接受的教育几乎都是男子应端庄收敛，
尤其他是丞相府嫡子，他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着丞相府。
哪怕出嫁之前爹爹给他看的那些小本本里，也不似他昨晚那般放浪下贱。
难道说，他骨子就是下贱的？
他天生就是这样的？天生就是被妻主压在身下逗弄的玩意？
他究竟是怎么了？
妻主会不会讨厌昨晚的他？
会不会多想？会不会因此远离他？
纪棠难以接受昨晚的自己。
可浑身的愉悦又证明他是很喜欢的，尤其对方是皇太女，他的妻主。
他怕的不过是妻主会觉得他下贱不堪。
纪棠更怕南昭会因此觉得他身子不干净。
南昭从院子里练剑归来的时候，纪棠身边的侍从惴惴不安禀告她：
“东君卿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他，奴才听东君卿似乎在房里哭泣，奴才求皇太女进去看一眼吧。”
南昭轻微蹙眉。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怎的过了一夜还委屈到掉起了眼泪？
莫不是昨晚弄疼他了？
早知就该收敛一些，纪棠初经人事，哪里受得住一晚上的索取。
可昨晚的纪棠热情动人，和以往板着脸教训府中下人完全不同。
也许在别人眼中他是那个严肃认真的东君卿，大家都害怕他。
可在南昭眼中，他还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宝宝。
他年纪还小，自出生到出嫁前只在丞相府不出门，见过的女人更是少之又少。
她应该更加温柔一些的。
南昭暗自后悔，走向卧房的脚步更快了一些。
推门刚入，耳边就传来微弱的抽泣声。
那人果然躲进被子里在哭。
南昭轻手轻脚走过去，伸手戳了戳纪棠埋进被子里的脑袋，好笑发问：
“这是怎的了？难道是后悔嫁给孤了？”
被子一把被纪棠掀开，他湿漉漉的凤眼直直看向南昭，急急反驳：
“不是的！我从未后悔嫁给皇太女，这桩婚事本就是我强求来的，是我对不起妻主。”
“如果妻主讨厌了我，也不要因此远离我好不好？我会改的，我会让妻主满意，一定会做一个娴静识大体的正君。”
“妻主，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纪棠甚至没意识到，他在面对皇太女的时候竟连“臣侍”都不自称了，直接说了“我”。
南昭心下很满意纪棠对她隐隐的依赖，自然也不会出声纠正他。
反倒她见纪棠满眼不安，心尖又难免心疼起来。
“好啦，我是逗你的，既然不是后悔，那为什么要躲在被子里哭？”
纪棠眼神闪躲，眉宇间皆是慌乱，看样子是被吓狠了。
也不知他在害怕什么，竟惊得满身都是汗。
南昭温柔捧起他脸颊，软下声音道：
“阿棠，你我已经是夫妻了，难道你对自己的妻主还有秘密吗？”
“夫妻之间应该坦诚相待才是。”
南昭不哄还好，一哄纪棠哭得越发梨花带雨，一张漂亮的小脸沾满了泪水，好不令人心疼，
只一味喃喃：“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犯了大错。”
她只得一边擦拭纪棠脸上的泪水，一边温声哄：
“不哭，小乖究竟在害怕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小乖？
妻主在叫他什么？
是......小乖？
纪棠心头悸动，满眼都是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