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懂得分寸的云清漪并没有贸贸然的开口，她笑的温柔，给太后娘娘捏起了肩膀，
“哪有的事，太后娘娘风华绝代，孩子自然也是责任重大，公务繁忙之下，自然就少了些陪伴，娘娘还请宽心，依臣女拙见，不管是陛下还是重王殿下，都对娘娘你十分崇敬，打心眼里敬重关爱呢。”
太后被逗得哈哈笑，手捏着肩膀上云清漪的手就开始放在掌心中拍了拍，语气确实笑意浓烈的，
“你这丫头，惯会讨哀家这个老太婆的欢心，真是的，来之前也没人跟哀家说，你堂堂云国公家里的嫡小姐，竟然还有这样一张巧嘴啊，哈哈哈哈……”
看着此时心情十分不错的太后，云清漪眼珠子稍微转了转，心下有些计较。
她飞快的看了一眼周围，太后娘娘身边无关紧要的宫女都隔得较为远些，只有两个亲近的贴身伺候的嬷嬷站在身边，
云清漪张了张嘴，却又忍了回去，显得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幅模样，果然惹得太后娘娘好奇，
她颇有些惊讶的开口，
“怎么了，云丫头，难道还有什么话，是不能跟哀家说的吗？”
云清漪看了眼太后，似乎是有些犹豫，但眼波流转，还是一屁股坐到了太后娘娘身前，
她脸上流露出几分忧郁的模样，倒是让太后娘娘有些莫名起来，
“这是怎么了，明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莫不是越重明那小子，欺负你了？只管跟哀家说，有哀家在，一定帮云丫头出气！”
云清漪赶紧摇头，只是凑的更近了，脸上的犹豫几乎化作实质，
又挣扎了两下之后，云清漪才换上了一副有些畏惧的模样，眼波盈盈的看着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臣女并未是受到了重王殿下的欺负，臣女只是今日在从御膳房回来的路上，听到了些臣女不该听着的话，一番犹豫之下，还是心里害怕，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才特此冒昧来打扰太后娘娘……”
太后娘娘的眼神稍微眯了眯，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清漪，
“倒是无需担忧，云丫头你听见什么了？只管讲出来便是，哀家在此，莫非还敢有人害你不成。”
不知道为什么，云清漪突然觉得太后的话里有些意有所指的指代，
她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并不是针对云清漪的凉薄，反而好像在对抗着别的什么东西，
云清漪犹豫了下，最后还是开口，
太复杂十分小心翼翼，似乎极为担心惹上麻烦似的。
“回禀太后娘娘，臣女算着时辰，想着太后娘娘怕是已经醒了，为了早些回来，便走了条小路，却不想在路过一个拐角处的时候，似乎听到两个嬷嬷在说话，她们说……说了些奇奇怪怪的陈年旧事，臣女，一时间愣住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想起来听见什么惊愕言论，心下也是又惊又畏，十分忧虑……不得已，才在太后娘娘面前露了不是，还请娘娘恕罪。”
“这有什么，云丫头，不是哀家说你，你是堂堂国公家的小姐，身份尊贵，哪怕是些寻常出生低的公主也是没有你分量重的，不必如此小心翼翼，听到什么恐惧的事？只管讲来。”
“是。太后娘娘，”
云清漪福了福身，然后娓娓道来，
“臣女只听到其中一人说，‘你可知道那二十三年前的一场祸事？’另一人便问‘那么多年前，我可都还未曾入宫，有何等祸事？’起先一人笑起来，说‘原来你竟然不知，也是，这件事，就连宫里的人都不怎么如何清楚，当初清楚的，恐怕现在也都被赶出去了七七八八，也只有我这样的漏网之鱼，还能略知一二了……’”
云清漪一边说，一边偷偷的打量着太后娘娘的表情，
只见她在提到二十三年之前的时候，便清晰的看见了太后娘娘的脸色随之一变，变得古怪又隐忍起来，
果然，
看着太后娘娘的表情变化，又没有出言打断她，于是云清漪乘胜追击，将自己构思的对话继续说了下去，
“那两人继续交谈，隐隐约约的说了些什么…死了太多人，只零星的活了一个还是两个，还有什么冤魂鬼怪的，什么消失了的孩子……”
她几乎算得上是将自己知道的一些消息，都用了别人说出口的借口，问了出来，
虽然太后娘娘此时的脸色不算好看，沉沉眉眼，但手指却有一搭没一搭的放在桌面上敲着，
云清漪看的有些疑惑，却觉得太后娘娘的反应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强烈，于是她停顿下来，一张脸上承载着些许的可怜模样，
“太后娘娘，臣女……实在是被那两个宫人给吓着了，等到臣女想要靠近去问个清楚的时候，却发现那两人似乎是发现了臣女的踪迹，竟然一溜烟的便悄悄走了，臣女并未拦住她们，只是，只是……”
少女刻意漏出的忧心忡忡，搭配上那张姣好柔美的面颊，倒是显得十分惹人怜爱，
“只是臣女听了个囫囵大概，心中实在害怕，又不知道事情真相原委，只能来求助太后娘娘，希望娘娘，能为臣女解惑，也好让臣女稍微宽心，不至于这般惊愕。”
听到这里，太后的表情已经完全沉静下来，
她并没有像云清漪想象中的那般震怒，或者追问她，究竟是什么小路，又是谁的寝宫附近，或者究竟是听了谁的窃窃私语之类的问题，
太后娘娘只是收敛了情绪，倒是变得闲适了一些，
她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温润的茶水润湿了嘴唇，使得空气静默了两秒。
若非云清漪的信念十分强大，恐怕此刻已经自己乱了阵脚，猜想是不是自己的话术哪里出了问题，又或者被太后娘娘看破。
“好孩子，难为你了。”
嗯…？
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云清漪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但她还是恭敬的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