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纤歌被安排在青龙帮总舵后院的一处独立小院里。院子不大，但还算清净，比起黑风寨的居住条件，简直是天上地下。每日里有专人送来饭食，虽然算不上珍馐美味，却也比山寨的伙食强上百倍。
徐奎似乎真的把他当成了“客人”，除了派了两个帮众在院外“保护”，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当然，这个“不限制”，也仅限于在总舵的某些公共区域活动。
陈纤歌乐得清闲。他每日除了在院子里打坐练功，便是翻看一些青龙帮书房里搜罗来的杂书。混元功小有所成，无名剑法也勉强入门，但正如王诗雄所说，空有其意，缺乏实战，境界提升缓慢。系统面板上，熟练度依旧停留在8500点，纹丝不动。
【系统提示：宿主当前状态为“笼中鸟（伪）”，生命安全暂时无虞，但自由受限。温馨提示，长期安逸不利于“阴人”天赋的发挥，建议宿主主动搞事。】
“搞事？”陈纤歌摸了摸下巴，“怎么搞？直接把徐奎阴了？那我估计也活不过明天。”
他知道，徐奎留着他，一是为了牵制黑风寨，二来，恐怕也是对他这个人有些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有什么能耐。
在总舵待了七八天，陈纤歌觉得不能再这么“安逸”下去了。他需要了解金山城，需要找到破局的办法，也需要……赚点熟练度。
这日，他主动找到了负责看守他的那个小头目，一个名叫“疤脸”的汉子。
“疤脸大哥，”陈纤歌递上一小块碎银，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微笑，“小弟在院子里待得有些闷了，想出去转转，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疤脸掂了掂银子，咧嘴一笑：“陈先生客气了。帮主吩咐过，只要不出总舵范围，陈先生可以随意走动。不过，金山城鱼龙混杂，陈先生若想出去逛逛，最好还是让兄弟们陪着，免得出了什么意外。”
陈纤歌要的就是这句话。
“如此，便有劳疤脸大哥了。”
于是，在疤脸和另外两名帮众的“陪同”下，陈纤歌第一次踏出了青龙帮总舵的大门，真正走进了金山城。
金山城比他想象的还要混乱和繁华。街道上人来人往，操着各种口音的商贩、苦力、江湖人士混杂在一起。路边店铺林立，酒楼、赌场、当铺、妓院，应有尽有。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复杂的气味，食物的香气，牲畜的臭气，女人的脂粉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进入“金山城自由活动区（受监控）”，危险等级：中。请宿主注意言行，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陈纤歌没有去那些繁华的街区，而是让疤脸带着他，专门往那些偏僻的巷子和市集走。他想看看这座城市最真实的一面。
他们来到西市。这里依旧是那般喧嚣，牲口市场和奴隶市场比邻而居。陈纤歌的目光在奴隶市场的笼子里扫过，那些狐耳少女、带鳞片的汉子、长着尾巴的孩子，少了不少，但是剩下的依旧被关押着，眼神麻木。
“陈先生对这些‘货色’感兴趣？”疤脸见他看得出神，嘿嘿一笑，“这些妖人，在别处可是稀罕物。也就是在金山城，才能这么明目张胆地买卖。陈先生若是喜欢，兄弟我可以帮你联系卖家，保准价格公道。”
陈纤歌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心中却对金山城的无法无天又多了一层认识。
在牲口市场转了一圈，陈纤歌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旁边一个简陋的鱼市。鱼市不大，几个摊贩摆着木盆，里面装着一些活蹦乱跳的河鱼河虾，还有一些已经开膛破肚处理好的死鱼。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疤脸大哥，”陈纤歌指着鱼市，“我想买几条鱼回去，换换口味。”
疤脸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小事一桩。”
陈纤歌走到一个鱼摊前，摊主是个精瘦的中年汉子，正拿着一把豁了口的杀鱼刀，麻利地给一条大青鱼开膛破肚。
陈纤歌看了一会儿，突然开口：“老板，你这刀，钝了。杀鱼，讲究个快准狠，刀不利，鱼受罪，你也费劲。”
那摊主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了陈纤歌一眼，见他斯斯文文，不像是个懂行的人，便有些不耐烦：“客官是来买鱼的，还是来教我杀鱼的？”
陈纤歌微微一笑：“都会一点。老板若是不介意，可否借你的刀一用？我帮你把这条鱼处理了，分文不取。”
摊主愣了一下，旁边的疤脸等人也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行啊，你来！”摊主把刀往案板上一扔，抱着胳膊，准备看陈纤歌的笑话。
陈纤歌也不客气，拿起自己无名，在旁边的磨刀石上不紧不慢地磨了十几下。然后，他左手按住那条还在微微挣扎的青鱼，右手持刀，手腕一抖，剑光一闪。
“唰唰唰！”
只听几声轻响，那条青鱼便被干净利落地开膛、去鳞、去鳃，内脏被完整地取出，鱼身被均匀地切成了几段。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不过十数息的功夫，比那摊主快了不止一倍。
摊主和周围看热闹的人都看呆了。
疤脸也是一脸惊讶：“陈先生，你……你还会杀鱼？”
陈纤歌将刀放下，擦了擦手，淡淡道：“略懂。以前在乡下，也帮人杀过猪，宰过羊，杀鸡屠狗，也算熟手。”
【系统提示：宿主成功展示“庖丁解鱼”技巧，获得围观群众的“不明觉厉”目光。熟练度+2。】
那鱼摊老板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了佩服的神色：“这位客官，好俊的刀法！不知客官高姓大名？可有兴趣在我这鱼摊帮工？工钱好商量！”
陈纤歌摆了摆手：“帮工就算了。不过，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若是老板或者其他摊位有需要杀鱼、杀鸡、杀鸭之类的活计，可以来青龙帮总舵后院找我，我姓陈。价格公道，一条鱼，两文钱；一只鸡，也是两文钱。”
“两文钱？”鱼摊老板眼睛一亮。这价格，可比雇专门的伙计便宜多了。而且陈纤歌这手艺，绝对值！
“好！陈先生，以后我这儿的鱼，都包给您处理了！”
消息很快在鱼市传开。一个住在青龙帮总舵的“陈先生”，杀鱼技术一流，收费便宜，只要两文钱。
起初，大家还有些将信将疑。但很快，就有其他鱼贩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请陈纤歌帮忙。陈纤歌来者不拒，每次都在疤脸等人的“陪同”下，来到鱼市，三下五除二便将活计干完，拿着几文钱，再施施然离去。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而且收费低廉，童叟无欺。渐渐地，他在鱼市闯出了点小名气。大家都知道，鱼市来了个怪客，杀鱼只要两文钱。
后来，业务范围甚至扩展到了旁边的禽鸟摊。杀鸡、宰鸭，甚至处理一些客人买来的野兔山鸡，陈纤歌也是手到擒来，价格依旧是“两文钱一只”。
【系统提示：宿主完成“鱼市屠夫（兼职）”任务，获得称号“两文钱剑人陈”。】
【系统评价：宿主成功将“阴人”天赋与市井生活相结合，开创了“两文钱杀一切”的业务模式。温馨提示，长期从事低端屠宰业务，有损宿主格调，建议拓展高端市场。】
陈纤歌对系统的吐槽不以为意。格调能当饭吃吗？熟练度才是王道！虽然每次任务给的熟练度不多，但积少成多嘛。而且，通过在鱼市的活动，他也渐渐了解了金山城的一些底层信息，认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
疤脸等人一开始还觉得陈纤歌一个“读书人”干这种粗活有些掉价，但见他自己乐在其中，而且徐奎那边也没说什么，便也由着他去了。只是他们看陈纤歌的眼神，越发古怪起来。这个陈先生，真是个怪人。
于是，在金山城这个龙蛇混杂的江湖里，多了一个奇特的传说：青龙帮里住着一个怪客，平日里深居简出，偶尔会出来接点私活，不管是杀鱼、杀鸡、还是杀鸟，手法利落，收费低廉，只要两文钱。
金山城的江湖，悄然多了一丝浓郁的……鱼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