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纤歌能这么快搞出“祛腐生肌散”的标准化配方，并且敢打包票让十个临时培训的药工就去前线实操，靠的当然不是他那双越来越像咸鱼干的死鱼眼，也不是刘牧那几根快要揪秃的山羊胡。
【系统提示：硝石霜，强氧化性，灼腐力7级，与煅石灰按3:5混合，加入百草炭可缓和反应峰值，对‘腐烂诅咒’活性组织有强效灭活作用，注意保护正常组织……】
【系统提示：煅石灰，强碱性，吸水性9级，与硝石霜协同作用，可快速收敛坏死组织，改变局部环境，抑制‘诅咒’蔓延……】
【系统提示：百草炭，吸附能力8级，可吸附部分毒素及反应副产物，降低烈酒冲洗时的刺激……】
每当陈纤歌的手指划过那些瓶瓶罐罐，或者拿起一味药材，脑子里就自动弹窗，跟开了外挂似的。什么比例最猛，什么辅料能中和一下副作用，怎么操作能把风险降到最低，系统面板上写得明明白白，比太医院藏书阁里那些老古董医书靠谱多了。他只需要照着“最优解”抄作业就行。
这“外挂”开得飞起，效果自然立竿见影。
第一批“祛腐生肌散”和配套汤剂，连带着那十个心里直打鼓的药工，被兵部和镇妖司的人护送着，火速送往黑风峡。
几天后，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回京城。
“有效！真的有效！”
“黑风峡前线来报，使用‘祛腐生肌散’后，伤兵死亡率骤降七成！”
“那种恶心的烂肉诅咒，被控制住了！虽然过程惨烈了点，但命保住了！”
“镇妖司王司吏亲自验证，此药对蛮族巫术和影妖诅咒的混合攻击有奇效！”
消息传来，整个太医院都沸腾了。外伤署的药工们走路都带风，腰杆挺得笔直，仿佛自己也成了救世英雄。刘牧更是红光满面，走路都快飘起来了，看陈纤歌的眼神，活像在看一尊会走路的金元宝。
前线压力骤减，原本悍不畏死的蛮族联军，在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恶毒巫术突然不灵了，而且己方伤亡因为大唐这边伤兵存活率提高而变相增加后，攻势明显减弱。再加上连日苦战，损失惨重，蛮族高层终于扛不住，鸣金收兵，暂时退回山林休整。
大唐边境，暂时获得了一丝喘息之机。
消息传到皇宫，龙椅上那位穿着明黄龙袍、面容威严却也带着几分战事操劳疲惫的中年皇帝，难得露出了笑容。他大手一挥，圣旨下达：
“太医院于国难之际，研制奇药，解前线燃眉之急，功不可没！着，赏赐太医院黄金千两，锦缎百匹！所有参与此次药物研制、救治伤员之医官、药工，皆有封赏！外伤署医丞刘牧，调度有方，晋一级！其余人等，由太医院自行核定功劳，上报吏部！”
圣旨传到太医院，又是一片欢腾。刘牧激动得山羊胡都快翘到天上去了，连连作揖谢恩。
而作为这场“技术**”的核心人物，陈纤歌的名字，虽然没有直接出现在圣旨上（毕竟他连个品阶都没有），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次太医院能获得如此殊荣，大半功劳要记在他头上。
就在外伤署众人围着刘牧道贺，气氛热烈之时，一个农长身边的贴身小童，悄无声息地挤了进来，径直走到正被众人簇拥、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死鱼眼的陈纤歌面前。
“陈……管事，”小童有些别扭地叫着这个临时称呼，“农老让您过去一趟，老地方。”
周围的喧闹声似乎停顿了一下，所有目光都转向了陈纤歌。
陈纤歌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药粉，对着刘牧拱了拱手：“刘医丞，那小子先失陪一下。”
刘牧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离去。
陈纤歌跟着小童，再次走向太医院深处那片熟悉的、弥漫着高级药香的区域。
农长的专属药房内，依旧是那副清净雅致的模样。白胡子飘飘、仙风道骨的农长正坐在窗边，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养生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却在陈纤歌踏入房间的那一刻，上下扫了他好几遍。
“行啊小子，”农长放下茶杯，语气带着他特有的阴阳调调，“这才几天不见，就在外伤署搅出这么大风浪？硝石拌石灰给人糊伤口上？亏你想得出来！你这脑子，是让驴踢了还是让门挤了，突然就开窍了？”
农长确实有点惊奇。把陈纤歌扔去外伤署，本意是让他吃点苦头，磨磨性子，顺便看看他有没有真材实料。谁知道这小子不声不响，直接在前线搞了个“大新闻”，用的法子还如此离经叛道，却又歪打正着地解决了大问题。这融会贯通、另辟蹊径的能力，着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陈纤歌一听这话，眼珠子滴溜一转，噗通一声，直接来了个标准的滑跪，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老二次元了。
“师父啊！您可算想起徒儿了！”陈纤歌一把鼻涕一把泪（假的，挤不出来），抱住了农长的大腿，“您是不知道徒儿在外伤署受了多少苦！天天跟那帮糙汉子搅大缸，手都快磨出火星子了！要不是想着不能给您老人家丢脸，徒儿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他一边嚎，一边用眼角余光偷瞄农长的反应。
农长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骚操作搞得一愣，嘴角抽了抽，想把腿抽回来，没成功。他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哭得“情真意切”的陈纤歌，那张万年不变的臭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无奈，蹬鼻子上脸，什么时候收他为徒了。
“行了行了，起来说话，像什么样子！”农长没好气地说道，“老夫知道你辛苦，也知道你立了大功。不过……”
他话锋一转：“现在看来，你在外伤署那边，确实比在我这儿更能扑腾。要不……你还是回外伤署去？刘牧那小子现在把你当宝贝供着呢。”
回去？陈纤歌心中警铃大作。卧槽！回外伤署继续搅大缸？那不是血亏！傻子都知道核心圈子待遇好啊！
他立刻戏精附体，假装用袖子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哽咽道：“师父！您怎么能这么说！徒儿这点微末伎俩，还不都是在您身边耳濡目染学来的？离了您的教导，徒儿就是无根的浮萍，无源的死水！只有在您身边，徒儿的才能才能得到真正的发挥啊！外伤署那点成就，不过是徒儿对您教诲的粗浅实践罢了！”
这通彩虹屁拍得农长白胡子都抖了抖。
农长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用眼角瞥着还在地上“嘤嘤嘤”的陈纤歌。
“也罢，”农长放下茶杯，缓缓说道，“如今前线暂时休兵，双方都在舔舐伤口，外伤署那边一时半会儿也没那么紧急了。你这小子，心思活泛，确实有几分悟性。那就先留在我身边，跟着我学点真东西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正好，你师姐，农灵若，也需要个帮手。以后你就跟着她，在我旁边打下手，多看，多听，多学。”
陈纤歌心里“耶”了一声！有戏！师姐！这不就等于承认他的“嫡传弟子”身份了？地位瞬间up！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膝盖上的灰，脸上立刻换上一副乖巧懂事的表情：“是！师父！徒儿一定好好跟师姐学习，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陈纤歌站在农长那窗明几净、飘着高级药香的专属药房里，感觉自己像是从尘土飞扬的工地误入了高档会所，浑身不自在。
他赶紧趁着农长假装看医书、实则用眼角余光“x光扫描”他的空档，心念一动，调出了自己的系统面板。
【姓名：陈纤歌】 【状态：健康（轻微肌肉疲劳）】 【体质：3 （勉强脱离一碰就碎的脆皮范畴）】 【精神：6 （死鱼眼不是没有原因的）】 【系统能量：鲛珠（18%），石头（已吸收，功能解锁：物品介绍）】 【特殊能力：每年可加一点属性（请宿主珍惜机会，别瞎点）】 【当前任务：在农长手下苟住并学习（奖励：未知），提升外伤署效率（阶段性完成，获得少量经验值，体质+1）】
“好家伙，体质终于上3了，感动哭了。”陈纤歌内心毫无波澜地吐槽，“精神还是1，果然我这双眼睛是出厂设置，返厂无望。一年才加一点，这得攒到猴年马月才能点满啊喂！”
他正腹诽着，药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浅紫色的身影带着淡淡的花香飘了进来。正是农灵若。
少女今日换了一身更显灵动的衣裙，发髻上簪着一支小巧的玉簪，衬得小脸愈发清丽。她手里捧着一个木盘，上面放着几样处理好的药材。看到陈纤歌，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你就是陈师弟吧？爷爷跟我说起你了。”农灵若的声音清脆悦耳，像山涧的泉水，“他说你…嗯…很有想法。”
她把“很有想法”四个字咬得略微有点重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显然是听说了外伤署那“硝石拌石灰”的狂野操作。
陈纤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标准化的假笑：“师姐好，以后请多多指教。”内心：完了，黑历史传到核心圈了，形象怕是保不住了。
农长放下医书，清了清嗓子，指着木盘里的药材：“灵若，今天教你师弟处理这‘凝露草’。纤歌，看仔细了，这玩意儿娇贵，跟你以前在外伤署和泥巴不一样。”
“是，师父。”陈纤歌立刻站直，摆出认真听讲的姿态。
农灵若拿起一株泛着淡淡水汽、叶片如玉的凝露草，开始演示：“师弟你看，这凝露草性寒，最忌火气和蛮力。研磨时要用玉杵，力道要匀，像这样……”她动作轻柔，玉杵在白瓷药碗里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要感觉到它的脉络，顺着纹理……”
陈纤歌一边看，一边默默接收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凝露草，性微寒，主静心安神。处理关键：低温，匀速，避免金属接触。注意：此物与三米外的‘火绒花’药性相冲，距离过近会导致灵气紊乱，轻则药效全失，重则…建议保持安全距离。】
“炸炉警告？”陈纤歌眼皮跳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墙角架子上那盆开得正艳的火红色小花。好家伙，安全生产意识淡薄啊！
他一边学着农灵若的样子，拿起另一株凝露草，小心翼翼地开始研磨，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师姐，我好像在哪本杂书上看过，说这凝露草…是不是不太喜欢太‘热情’的邻居？比如…那边那个红色的？”他用下巴指了指火绒花的方向。
农灵若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惊讶地看向他：“咦？师弟，你连这个都知道？《百草相克注》里确实提过，凝露草与火绒花不能同处一室，否则药性会互相干扰。你读过那本书？”
“呃，略有耳闻，略有耳闻。”陈纤歌含糊其辞，总不能说自己开了透视挂吧，“主要还是师父教导有方，平时听得多。”他顺手又把功劳甩给了旁边装高冷的农长。
农长哼了一声，没拆穿他，只是道：“知道就好，别死读书，也别瞎琢磨。动手，把这些都处理好，手脚麻利点。”
农灵若抿嘴一笑，继续低头处理药材，一边处理一边又给陈纤歌讲解了几个处理凝露草的小窍门。
陈纤歌笨拙地模仿着，虽然力道还是有点糙，但总算没把那娇贵的草药给搓成烂泥。
一时间，药房里只剩下玉杵和药碗接触的轻微沙沙声，以及农灵若偶尔轻柔的指点声。
处理完手头的一小批凝露草，农灵若将研磨好的淡绿色粉末小心地收进一个玉瓶里，然后拿起另一个空瓶递给陈纤歌：“师弟，你试试看，把剩下的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