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吾担心李无忧这身行头太过惹眼,到时候弄得宗门里闲言碎语的,于是便专挑人少的小路走,领着李无忧去找他的师弟。
李无忧跟在何三吾后面,小心翼翼的走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即便此刻他的心里颇为激动,但是仍表现的非常稳健。
一路上,三人穿街过巷,最后来到一条山路之上,然后沿着山路走了约莫二里地,最后来到一座小院外。
“我师弟性子有些特别,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所以住的比较远。”何三吾解释完,伸手推开小院的大门。
只听哐当一声,左边那半扇门竟然掉了下来。
何三吾面露尴尬之色,随即对着一旁随行的那名弟子喝道:“回去找人把这大门好好修修,这都成什么样子了还能用么?”
那弟子连忙点头称是。
何三吾说完,对着李无忧笑道:“这里有些偏,平日里有个什么照顾不到的也很正常。”
李无忧点头称是,心里却想,自己这未来的师父好像不是很得势啊,院子大门都破成这样了都没人管。
何三吾说完,便领着二人走进院子。
只见这院子里面更是破烂,满地荒草,墙皮也早就剥落,屋顶上有些地方甚至连瓦片都没有,还破了一个大洞。
李无忧觉得这里不像人住的,更像是一座鬼屋。
于是他偷偷看了何三吾一眼。
正巧,何三吾也偷偷看了他一眼。
这就挺尴尬。
何三吾干咳一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然后高声喊道:“师弟,师弟,你在不在?”
没有人回应。
何三吾又喊了几声,还是没人应答。
“这家伙,不会又喝多了吧!”
何三吾小声嘟囔了一句,便领着李无忧他们一间屋子一间屋子找了起来。
鞋子踩过杂草,带起的汁液和泥土把李无忧的新衣服下摆给弄的有些脏,不过这个时候李无忧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小院的房间不多,大小房间都算上也就五间。
三人找到第三间的时候,终于找到何三吾口中的师弟。
只见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破桌子,几把烂椅,角落里放着一张早就掉漆的小床。
三人刚要进去,就见满地都是酒瓶,连个下脚的地方都不好找。
李无忧抬头看去,只见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子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何三吾脸色憋得通红,砰砰砰踩着地上的酒瓶,也不管碎片蹦的到处都是,就这样径直来到床前,对着床上之人埋怨道:“我昨天不是派人跟你说了么,今天别喝酒,你怎么又喝多了!”
那人似乎没有听到,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何三吾用力拍了拍那人的肩膀。
床上那人这才慢慢睁开双眼,看着何三吾,笑了笑,睡眼朦胧的说道:“原来是师兄啊,你带酒了么?”
何三吾一听,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喝,你迟早得气死我!”
那人见何三吾生气的模样,反而笑了起来。
只见他坐起身,对着何三吾说道:“真能气死你那可就太好了。”
说完,转头看向李无忧。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子?”
李无忧这时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只见那男子年约四十左右,有些不修边幅,满脸的胡子乱糟糟的,他应该也不常洗脸,脸上还有些脏,一双眼睛更是布满血丝。
何三吾见师弟开口说话,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真怕这家伙还堵着气不搭理自己,到时候弄得自己下不来台。
师弟的第一句话他就当没听到,而是缓声劝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一身本事没个传人也不成,这孩子与我颇有些缘分,人也机灵,给你当个徒弟,还能照顾照顾你。”
只见何三吾的师弟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反正我也教不好他,到时候别断了我的酒就成。”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叫教不好,这还没收徒呢就说这些个丧气话,你让人孩子听了心里咋想?”
说完,何三吾又看向李无忧,笑着说道:“你这师父从没收过徒,有些不自信,我当初也是这样。不过你放心,时间长了,熟悉了就好了。”
然后何三吾便招呼他师弟站起身,“你俩好好认识认识,这以后就是师徒了,最亲的就是你俩。”
那男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好似还没睡醒,只听他忽忽悠悠的对着李无忧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无忧此刻心里已是如坠冰窟。
完了,自己这拜的是什么师父啊,邋里邋遢的,还是个酒鬼。
并且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也不打算好好教导自己。
一想到以后的自己可能无法实现御剑飞行天地间的梦想,李无忧心里无比失落,竟然忘了回答那人。
何三吾将李无忧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于是拍了拍李无忧的肩膀,笑着说道:“怎么了,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李无忧这才惊醒,自己本就是个乡下少年,能拜入上清宗,当执法堂长老何三吾的师侄已经是天大的幸运,怎么自己现在还嫌弃起来了?
轮得到自己挑挑拣拣么!
于是他赶紧低下头,朝着那男子行了一礼,答道:“弟子李无忧,见过师尊!”
何三吾见李无忧已经开口称师父,心里很是满意,哈哈笑了几声,然后对着他师弟说道:“这孩子有灵性,你好好教导他,我先走了,你俩好好聊聊。”
说完,何三吾便要走人。
他师弟却伸手拦住了他。
“师兄,说好的酒呢?”
何三吾推开他的手,没好气的说道:“下午就派人给你送来。”
说完,便要离开。
临走前,他又叮嘱了李无忧一句,“帮你师父好好收拾收拾这里,服侍好你师父,亏待不了你的。”
说完,便带着弟子离去。
李无忧和那个男子,不,应该说是他的师父,俩人目送何三吾离去,然后大眼瞪小眼,俩人都没啥话可说。
好一会,李无忧才小声问道:“不知师父高姓大名,徒儿也好给家里捎个信。”
那男子突然一声冷笑,说道:“你这憨货,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想给我当徒弟,真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