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还有一截布。”泷千夜把东西递给苏慕白,转手又给我一个小方盒:“这个是嘱咐一定要交到小侯爷手里的。”
“小侯爷?”我想了想,又看了眼苏慕白:“这是你的还是我的?”
“自然是你的。”苏慕白应道:“我可没兴趣做谁家侯爷。”
我打开木盒,里面是个羊脂玉做的小白马,那是父亲的东西。
“哟,顾清风舍得送你这个?”苏慕白并不知道那玉做的白马究竟是什么意思,只是调侃道:“少时想要他可不给我,宝贝的很。”
“这是顾家祖传的宝贝。”我叹息:“父亲的祖父早逝,这玉马是他做与孩子的。”
“那现在是何意?”
“父亲曾说,这是顾家府上最值钱的传家之物,他会在想让我撑起顾家的时候把玉交于我。”我思索着看向苏慕白:“这不是给你的?”
“这个是。”苏慕白指指手里的布道:“我私自跑出来,他们生气极了,姑母都把新做的衣服撕了。”
“好嘛。”我笑道:“母亲脾气没变。”
我向家中询问意见,想得最好的结果不过是未来某事上行个方便,可没想到父亲的玉马直接送来了。
这意思是,我可以代表顾府选择一家主而侍,无论那人是谁。
父亲一直在做自以为公平的事,也许那样的确太累了。
所以他现在做了决定,或者是为了不违背自己顺应天势的誓言,他把这个麻烦的抉择扔给了我。
“你和顾清风才像父女。”苏慕白不屑的看向我手里的玉马:“他在信里要我多辅助你,还说你要是出什么事拿我试问。”
“真这样说的?”
“是啊,我该贴身保护,不能有辱父命。”苏慕白说着扔下手里的木头,站起来走到我身边:“不信你自己看?”
“大可不必,我自然能保护好自己。”我轻笑道:“对了,关于洪寅的事?”
“齐秀兰没骗你。”苏慕白肯定道:“的确如此。”
“这样一来,你没有死心塌地的为大渊卖命的理由了。”泷千夜在一旁道:“何不留下来,安心归隐。”
“归隐什么,我有什么好隐退的?”我笑着看向泷千夜:“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是有些事总要有人做。”
“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了。”我一脸无辜的看向苏慕白:“能有什么是能瞒住你的?”
除了,我打算放弃圣女府那条路,自己进齐国宫里和人硬碰硬之外。
“最好如此。”
“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鹤怀安应该打听好消息了。”
“鹤怀安?”苏慕白挑眉:“苏晏的人连真名字都不敢用。”
“鹤慈阮是母亲手下的亲人,不是假名字,是他冒名顶替了。”我解释道。
“哦,原来是连来路都不清楚的人。”
“他是岭南人。”
“岭南多乱贼。”苏慕白不依不饶:“我看他不像好人。”
“闭嘴!”我不满道:“你如果总这样还是不要和他们相见了。”
“你才是该躲远点!”苏慕白不满道:“你接了我的聘书。”
“我撕了。”
“那我再写一份。”
“我不接。”
“那我堵你门前,堵到你同意为止!”
……
无休止的吵闹之后,我们看到泷千夜已经熟若无睹的驾马在前,努力不听我俩的争执,我有点脸红的闭嘴,任由苏慕白的马轻轻贴靠到青马身边,他腾出一只手扯近我的缰绳,假意帮我调整,不经意贴过来,再顺手牵着我的手。
“明日我会带着他们一起潜进去,今日探过路,不会出大问题。”
“还是要少带些人,齐国宫中高手多。”
“诶?”苏慕白在一旁疑惑:“我没发现。”
“齐五哥不会骗我。”我解释道:“宫中戒备森严,高手许多,尽量不要生事。”
“听你的。”
到高楼时天色渐晚,等鹤怀安把自己探好的路一一解释清楚之后,天色完全黑了下来。
“只要在这几处,我们完全可以接应。”苏慕白耐心道:“你一定记住了,别指望南流景那人做除了治病的其他任何事。”
“我记路很慢,你们别急。”本来是几句话可以结束的事情,奈何这次要靠我自己记路了,苏慕白表示如果实在记不住他陪我们一起也无妨,但是他之前贸然用了泷抚远的身份,再出现难免惹人生疑,我还是拒绝了他的想法,靠自己努力记路。
“编成几个针法也许会容易点。”泷千夜在一旁建议道:“你们要去的地方是这里,你把他当成鸠尾穴,上面往西是不容和期门穴,正好是两个门,我问你,再转三个点是哪里?”
“中府穴。”
“不错,这里是一个出口。”泷千夜道:“虽然不算万分准确,但是猜穴位总比记路容易一点。”
“丰隆穴、四白穴、期门穴是生门。”鹤怀安在一旁思索道:“这样一来,你们看。”
“奇门遁甲?”苏慕白在一边忽的开口:“你复原的地图如果没问题,我们今天在伤门。”
“不错。”鹤怀安道:“如果明天还在这个位置,往杜门逃,不要恋战。”
“好。”
地图被他们拆解之后好记了许多,我努力记着,心道千万不可出错。
夜深了,鹤怀安有意把南流景接到高楼,但苏慕白对高楼不够放心,执意要南流景在山中小屋对付一晚,而他也不愿把我留在鹤怀安这儿,软磨硬泡,硬是带我连夜去闹市找居所。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不会那么巧,出去一晚就被人抓到。
事实也的确如此,我们在外面度过了一个很平静的夜晚,都睡了一个踏实的觉。
直到第二日清晨,才想起小屋里没放干粮,南流景若是半夜醒了,一定怨气十足。
是以我在醒来时就差青马去接人,苏慕白则一脸无所谓的表示南流景不会把自己饿死。
“你连一匹马都没留给他,若是他真饿死了怎么办?”
“你觉得他连野兔都抓不到吗?”
“这个时节野味很少的。”
……
我与苏慕白争执不下,直到南流景到了我们寄宿的客栈外,这场争论才算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