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好奇现在的局势,齐王朝为何一直没人出面与我交涉,直到这日我们一同入了皇宫才有了解释。
我早先对齐国皇室有过许多揣测,直到入宫才知道,这齐国皇宫相较于大渊实在是寒酸,外面的围地不小,但除了从外面能看到的几个红楼高阁外,里面的装饰简单到让人惊讶。
带我们进宫的官人误以为我是没见过大世面,当下鄙夷的瞥我一眼,示意泷千夜管教好手下的医手。
是了,我让泷千夜假装泷安堂堂主带着我和鹤怀安进了宫中。
为保安全,我们三人都在不同程度上易容了,而我以女子面目现身这里实属冒险,但是我们不清楚具体患病的是何人,若是后宫哪位娘娘,自然女子方便些。
我们自偏门进宫,入口离膳食庭很近,我看着来往匆匆的宫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样紧张,面上没一个有笑意的,都是低头匆匆走着。
“不许说话了,宫中乱说话是重罪。”引我们入内的官人用手遮了遮自己的嘴,煞有介事的看我们一眼:“等下见着娘娘,看不得就说看不得,别乱说话,我保你们活着出来。”
“哦。”我点点头,把医箱递给一旁的侍卫检查,有人提议要用银针试验我的药,被我无奈的打断:“有些药品和银针会出反应,你们如果不放心,这些东西大可以先存在这里。”
“好。”医药局的官人对我的配合很满意。
“等下我只管开方就好,不碍事。”我小声示意泷千夜道:“记路。”
一路勾勾绕绕,我自开始就没有记路的打算,慢悠悠跟在人身后走,颇有些闲庭信步的感觉。
“沈彻对吧,没想到这里遇到你。”引我们来的官人调整自己的表情,挂了个笑对着我道:“我的奖赏多不多就看你的了。”
也许是刚刚医药局里有人对他说了点什么,总之这官人像是有了信心一样,脚下的步子都抓紧了。
“寻医的娘娘有什么困扰,官人可否提点一二?”
“这,我说不好。”那位官人道:“实不相瞒,我带进去过几个医手,所诊断结果大相径庭。”
“哦?”
“有说神志不清需要静养的,有说脑子出毛病的,有说中毒有说体虚。”官人叹气道:“还有人说那就是死人,这不胡闹嘛?”
“这样稀奇?”
“可不是,所以我劝你啊,进去了不要耍小聪明,哪怕看不出问题,也不会有人要你的命的。”
“多谢。”我点点头。
一路走到一处宫殿,平摊的路上只多了三个台阶,我们互看一眼进屋,只有两个宫人守在两旁。
“留步。”宫人示意道:“深宫重地,男子误入。”
“这是医者。”宫人在一旁解释道:“通报里面的人。”
“不必了。”我摆摆手:“不必麻烦,大人把我的两位朋友照顾好,多谢了。”
那寻医手的官人大抵没遇到过我这样好说话的,朝我点点头便带着鹤怀安他们离开了。
我随着宫人进屋,没等到内室便被搜了两回身。
耐着性子进了屋中,一股扑鼻的异香钻进鼻子。
“为何燃着如此重的安神香?”
“若无此物,娘娘便会像染了疯病一样在屋中乱逛。”屋内一个女子看向我答道:“你是沈彻?”
“是。”我点点头:“可否容在下给娘娘问脉。”
“可以。”
屋中清账三层,我跟着宫中医手往前走,那熏香扰得人不适,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说说症状。”我坐到一旁诊脉。
平缓稳健,这位娘娘不像什么病人,面色红润,看起来只像是熟睡。
“寻常时候没什么别的问题,也没有隐疾。”侍奉的宫女道:“近几个月像是染了疯病,总是手舞足蹈,偶尔躺下休息一段时间,不会说话,且。”
“我替你说。”一旁的医者补充道:“有时像死人一样,气息脉搏全无。”
“饮食呢?”
“并无异常。”
“最近去过哪里?”我询问道:“娘娘像是染了毒。”
“大皇子殿里。”
“大皇子呢?”我严肃询问,印象里齐五哥有讲过齐国皇室最近死了几个人,但表面上自然不能让人看出来。
“没了。”一旁的医者道:“姑娘不该问的别问,若是需要,可以找仵作通报一声,请你去验尸。”
“不必了,你说的大皇子殿呢?”我想了想直接道:“直接烧了吧。”
“烧了?”
“嗯,宫中人也许不知这种毒。”我解释道:“失魂木,一种有生命的木头,形似腐木,能附着在房梁上日渐结丝,而后随尘土落在屋内。”
“危言耸听。”医者道:“请你来不是编故事的。”
“这种毒理应失传的,产自元疆,不过万香师父早就焚了类似的毒蛊和腐木。”我解释道:“毒师万香,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医者不耐烦道:“你且说说此毒何解?”
“刚刚毒发时施针放血再以毒木燃烧后的木屑融水入药既可。”
“现在呢?”
“病入膏肓。”我摇摇头道:“救也是浪费时间,续命都难,你们还是查查殿上当值的人吧,再查查腐木的来源。”
“兹事体大,真不能相救了?”
“她会继续如此,直到有一日不再醒来。”我叹息:“失魂木会将人变成木头,人像木头一样生息,同时,那腐木侵蚀着人,早晚拖累到人不能呼吸,最后憋死。”
“真是残忍啊。”医者继续道:“眼下我可以差人把腐木找出来,还需要请你帮忙判断。”
“嗯。”我点头道:“找不到也无妨,我可以开个合适的方子,且让需要的人都服下。”
“好。”医者对我的判断不再有其他异议,正当我打算出去探一探其他情况时,有人在外厅朗声道。
“未必。”
“你又是何人?”我身边的医者不悦道:“不报而入,退下!”
“泷安堂泷抚远。”来人明明不是泷抚远,却用着他的名字道:“一起的同门兄弟,担心师妹闯祸,所以没忍住进来了。”
“师兄以为?”我知道那人自然不是泷抚远,但是我也不是沈彻,为了保住自己,只能装傻道:“还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