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魔怔了?”我不以为然:“带吃的了吗,我饿了。”
“带了。”苏慕白把食盒放在桌上,上下打量着我:“你一直在这里?”
“嗯,我今天没什么要做的。”我自然的打开食盒,苏慕白选的地方应该是比较华丽的,餐点做的都很讲究:“你这是宴请什么人了?”
“不重要。”苏慕白挠挠头道:“倒是你,在大渊忙得不行,怎么在齐国很清闲?”
“哦,你不知道的,我很被动,虽然和鹤怀安,就是鹤慈阮互换了身份,但是许多事还要受制于人。”我解释了之前鹤怀安的威胁,苏慕白了然点头。
“怪不得。”苏慕白道:“太子府多出来的眼线果然是苏晏的人,早知道就都杀了。”
“说过多少次了尽量不杀人。”我皱眉道:“你怎么跟鹤怀安一个样了,嘴边总要挂个杀人才好做事吗?”
“你最近总是提到他。”苏慕白提醒道:“这人可信吗?”
“至少看起来是答应我了。”我想了想道:“是个不要命的冒进者,他似乎很希望让苏晏这个好战的家伙得到惩罚。”
“希望如此吧。”苏慕白还是不信任,一直不肯与他见面。
“泷千夜呢,你们应该见过。”
“哦,他随我一同来的。”
“怪不得。”我讪讪道:“怪不得他这样放心我在外面。”
“我告诉他说你收了我的聘书是我的妻。”苏慕白笑道:“虽然他不知道聘书是他帮我送的。”
“你可真敢笃定。”我想起那日撕毁聘书的事,心里不是滋味:“许多事不是你可以随便想当然的。”
“想当然吗,顾敛。”苏慕白逼近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告诉我。”
“想什么?”我尝试躲避,这厮轻车熟路的将我逼到墙角,我轻轻撇过脸,入眼是昨天刚擦干净的书架上的贝壳雕琢出的浣纱图。
“想我。”苏慕白探下头逼我与他对视,不等我说什么便是一个吻接一个吻的亲在我脸上,最后是在嘴上加深的一个吻。
又是接吻,这人总会搞些我难拒绝的事,但我有时又很想就此了断,不再理他。
“让开。”我双手撑着他的胸口,终于给自己博来了喘息的机会:“我找你还有另一件事,就是我拒绝了你的聘书,意思是我们从前是君臣,现在至多算好友,你不要再做越矩的事。”
“越矩?”苏慕白轻眯眸子:“你觉得只是越矩?”
“是啊。”我大着胆子道:“从前是我让着你,现在我什么都不算了,自然不要让着你。”
“你让着我?”苏慕白后撤两步坐到方桌前:“如果不让着我,你想怎么做?”
“仗剑江湖,快意纵马,不顾天高地厚,肆意恩仇。”我叹道:“可惜长安路远,可惜这条道太窄,一直没寻到我的去处。”
“给我时间,我带你去。”
“苏慕白,你觉得这算情爱,还是什么?”
“惺惺相惜,两情相悦。”苏慕白笃定道:“只是最近发生太多事,你现在太不安了。”
“我没感觉。”听苏慕白这样说,我终于开始问自己。
你现在,还好吗?
看起来,很不好。
家人,朋友,甚至国别,变故真大啊。
我眨眨眼,好像昨日还在帮钱青苗救张生,今日却没了回大渊的理由。
“我很庆幸的是,知道你我互换的人少。”苏慕白道:“若是可以,我希望你就此隐去自己的一切。”
“母亲已经做出了选择,告知他人只是时间的关系。”
“不会的。”苏慕白看向我道:“你至少要信我。”
“若是不打算告知,为何要戳穿这件事?”我不知道自己对此居然这样委屈,眼里毫无征兆的涌出来,这一哭,把自己也吓了一跳:“我为顾王府出征,如今,能去何处?”
“唉。”苏慕白走到我身边,任我靠在他怀里。
“真烦你们这些假惺惺的人。”我放肆哭着,心里想的是这之后不再往来,便也不怕丢人了。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苏慕白像是被我的眼泪烫伤一样,表情很难看,我不理会他,哭累了便抱着他不撒手。
“你在这儿养精蓄锐,就是为了哭一场?”苏慕白评价道:“真会安排时间。”
“你呢,还不是把自己玩到关在这个破屋子里没地方去。”我不服输道:“从前多威风,难过吗?”
“不难过。”苏慕白舒口气,像是满足了一样,静静道:“只要你还在,其他的随它去吧。”
“这些事太难办了。”我继续道:“你说,他们都不算坏人,你的父皇母妃,我的父亲母亲,他们或许严苛或许和蔼,又或许为了些目的让我们做不想做的事,就像我不想骗你一样,可是这样的经历的确塑就了眼下的我们。”
“你想怪他们吗?”苏慕白问我。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
时间太久了,从前的事情难说错对,至少对我俩而言,都是当时最好的选择。
若是依照母亲这边的意思,大渊皇帝误以为我是他的孩子的话,因为是女子被忽视被关进深宫里是难免的事,即使是以我要挟苏浅冬,也断不会有苏慕白这样的好效果。
只是没人想到苏晏居然能一步步走到现在,这变数间接导致我们流落在外,为飘忽不定的局势争分夺秒,却又在大多数时间里只剩下期待。
“都会过去的,至少对我而言,这些事是幸运的。”苏慕白捧起我的脸,拿帕子帮我擦泪,边擦边笑道:“你哭起来跟小时候似的,我那时候总笑你比我的妹妹们都能哭。”
“噗哈哈。”我听着他说,忍不住笑出声。
“我真糊涂,那时候居然看不出你是女子。”苏慕白笑了笑:“不然啊,早早把你娶回去,才不让你一个人跑到这儿。”
“我还是会来的。”我解释道:“渊梁积怨已久,圣女与大渊皇帝的事儿又这样不清不楚,放久了势必会出事,苏晏不来,也会有下一个理由,许多人都在等这场仗,只是都在观望到底什么时候打。”
“哦?”苏慕白来了兴趣,继续道:“你这是哭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