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你这么难安心,在大渊不管你是男子女子我都该早些娶了你的。”苏慕白叹息道:“是我离开太久,你不再信我了,对吗?”
“我从未彻底信你。”我坦然道:“神出鬼没的,时不时冒出来说些奇怪的话,你这样如何取信于我?”
“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苏慕白道:“但你如果想知道我可以一一告诉你。”
我对上苏慕白的眼睛,两个人在街上如此的确奇怪,于是我俩选择回到山中小屋,苏慕白讲自己会在那里跟我说清他之前的遭遇。
就像我之前了解到的那些,苏慕白很早就知道自己或许不是皇室血脉,亦或者是有人可能替代自己。
于是出于对自己的保护,他在外面用了几个假身份,一波波筛选着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这其中包括我和南流景在内,他的确网罗到一些他觉得合适的人,打算和这些人在以后做些生意往来,至少能在保命的同时供自己温饱。
但他没想到的是,当他从容不迫的退到台后,眼看着苏晏上位,却发现自己失去了保护亲人的能力。
他原以为这些事能简单的结束,却没想我和他的身世调换,而我的真实身份,险些把自己推向万劫不复的地界。
于是,他只能一副不服管教的样子逼得还生龙活虎的大渊皇帝把他囚禁,同时让自己的身份加速被人探讨和定论,他想努力把所有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努力寻找并淡化可能知晓我与他身份互换的人和事。
只是他没想到,青鸟认主,我身上流着圣女家中人的血,这点是无法消退和隐藏的。
他再没什么太好的主意,只好让白姒换装成自己留在大渊,他则与泷千夜一道来了齐国。
“我爹也有心退隐,你们一同离开多好。”我在听闻苏慕白不辞辛苦只为帮我解围时,心里终于有些松弛的感觉:“为何偏要来寻我?”
“这话说得可真没良心。”苏慕白轻笑:“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小莲子,怎么能放在这儿任人欺负?”
“什么话!”我不满道:“我这是为国出征,很厉害的。”
“是是是,侯爷威武。”苏慕白笑着作揖道:“在下佩服。”
“倒是你,出逃的事已经被发现了。”我解释道:“苏晏给鹤怀安传了消息要他帮着抓你,也不知道白姒那边怎么样?”
“都无事。”苏慕白递给我一个安心的笑:“都在掌握之中。”
我与苏慕白相依偎着坐在屋外,看着远处起起伏伏的云彩发呆。
日西斜,等夜幕降临,我终于不舍的站起身。
“要走了。”我提醒道:“阳春三月,寒风却还是凉的。”
苏慕白点点头,跟在我身后回了小屋,我和他今日歇在屋里,不知算谁保护谁。
风如清歌不歇,自山中吹向我们不知何处的高台,月在星云堆里埋着不肯露面,三月的树枝上隐约有花苞将开未开,轻轻吹拂掉陈年的霜雪,不知哪来的四季神啊,请让这一年温柔些。
日上三竿我才终于睡醒,苏慕白早不知去了哪,只留了张纸条,上面的字写的匆忙,大致是说边关再乱,他只得先一步离开,去北营守国。
我知道北营离梁国最近,又想到北营曾经是洪寅的军营,忽的升起去瞧瞧的欲望,是以回了高楼,打算与鹤怀安辞别。
“你把他们带上吧。”鹤怀安听完我的想法倒没其他意见,只是指挥手下把两个人推到我面前:“段家的人基本死绝了,我和齐秀兰商量过,让他们跟着你总比在齐国躲躲藏藏的好。”
“你们?”
我看向眼前怯生生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男的不超过十五岁,女童刚刚十岁的模样,俩人紧紧拉着手,像受惊的小兽,被人推一步走一步,没什么主意的看向我。
“哑巴吗?”我故意吓他们道:“名字告诉我,不然,我不带你们走。”
“段洛海。”男孩答道:“她是段洛格。”
“阿海和格格。”泷千夜在一旁道:“这样唤他们就好。”
“嗯。”我点点头:“你们跟着我,不能叫自己的大名。”
两个人点点头,看样子泷千夜在我回来之前都做好了交代,我点点头,同意带上他们。
没有安排辞行,我写了两封信,一封寄回大渊的顾府,一封留给齐五哥。
安排妥当后,坐上马车。
带着两个小孩追上苏慕白的可能性小许多,索性我们走走停停,有泷安堂的伙计在车上跟着一起走,路上没什么人拦车。
路上有流民有战火,两个孩子挺懂事,在路上会分干粮给路过的人,我担心他们被坏人盯上,故而在他们身后跟着,这一路听他们讲了许多趣事,不知是刻意回避还是年少不知事,他们对于现在的家破人亡似乎没那么难过。
路上遇到几个商队,听护送我们的兄弟说那是军火贩子,现在梁国与大渊的边境总有战乱,随便卖些东西都能卖个高价,那群人自称这是拿命换钱。
我听罢,觉得有理。
故而替两边百姓收了他们的命,把他们倒卖的东西带去北营,就当是给自己人的见面礼。
苏慕白早我几日到北营,战事比他想象的要麻烦许多,他只得先用母亲给他的军符入营,好在军营层级戒备都很严格,暂时没人细究他的身份。
我让人把两个小孩安顿在一户人家,收拾妥当,只身入了北营。
我用了顾王府的令牌,北营里最高的掌事暂时没时间理我,倒是班师先出面了。
班师是北营的军师,具体名字我不清楚,只知道岁数很大了,却一直是北营人的定海神针。
“小侯爷自齐国而来,可是听说了什么?”
“说是北营战事吃紧,我带些东西来见见将军。”我指挥后面的人把我打劫来的军火和留下的一个梁国人献上:“这人看起来懂挺多的,可以抓去拷问。”
“这不合规矩。”班师道:“他们只是商人。”
“倒卖军火的没有商人。”我正色道:“这里是大渊,大渊倒卖军火就是死罪,不需问理由。”
“是。”班师点点头,示意手下将人带下去。
“将军在哪?”
“约么三个时辰回来。”班师擦擦额头的汗,白色的胡须被风吹着有些凌乱。
“顾王府的其他人呢?”我指的当然是苏慕白。
“一起上阵了,侯爷要等等。”
“好。”我点头,让班师先去忙自己手下要做的事情,自己在帐篷里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