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明哲目送着杨真真袅袅婷婷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
忍不住小声感慨：“真真姐真是太厉害了，这种场合她简直如鱼得水。”
宋曲深有同感地点点头，目光在富丽堂皇的内场扫过，心中既有新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局促。
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两位同样刚走完红毯的男明星正低声交谈着，目光不经意间瞥向了新计划四人。
其中一位穿着深蓝色丝绒西装，气质沉稳，看起来约莫三十出头，是圈内小有名气的中生代演员，姓李。
他旁边那位稍年轻些，眉宇间带着几分傲气，是科班出身、近两年有些成绩的男歌手，姓赵。
李姓演员看着新计划的方向，低声对同伴说：“后面那几个就是新计划吧，人气是真的高，红毯上那阵仗，比我们大多了。”
赵姓歌手嘴角微撇，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专辑好像是卖了不少，听说破了白金，快钻石了？”
李姓演员点了点头：“嗯，企鹅音乐那边都出战报了，确实厉害，后浪推前浪啊。”
赵姓歌手“嗤”了一声，端起侍者托盘上的香槟抿了一口，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科班出身的优越感。
“销量再高，不还是流量堆出来的？选秀出来的，根基还是浅。”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远处正好奇打量四周的丁明哲等人。
“你看他们，到现在连个正经的音乐奖项提名都没有，说到底，还是新人，嫩得很。”
李姓演员闻言，笑了笑，没再接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同伴一眼。
恰在此时，丁明哲他们四人也注意到了这两位前辈，正准备上前打个招呼。
丁明哲率先迈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声音热情。
“李老师好，赵老师好，我们是新计划。”
周回、宋曲和宿涵衍也紧随其后，纷纷礼貌问好，姿态谦逊。
“李老师，久仰大名，您的戏我们都看过。”
“赵老师，您的歌我们也很喜欢。”
那两位男明星脸上的表情瞬间切换，方才议论时的那份审视和微妙态度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姓演员立刻露出和煦的笑容，主动伸出手。
“你们好你们好，新计划嘛，我知道，最近很火啊，年轻有为。”
赵姓歌手也收起了那份若有似无的傲气，换上了一副欣赏的表情。
“专辑成绩很不错，恭喜恭喜，继续加油。”
几句简短的寒暄，客气而疏离，却也挑不出任何毛病。
丁明哲他们和李姓演员、赵姓歌手的寒暄刚刚告一段落，气氛依旧是那种娱乐圈特有的、浮于表面的热络。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比之前更为尖锐和持久的骚动。
夹杂着粉丝压抑不住的惊呼和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即便隔着一段距离，那股热浪也仿佛要冲破人群，席卷整个内场。
“是尹辉！尹辉和李源一一起！”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原本还端着几分前辈架子的赵姓歌手，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眼神“唰”地亮了起来。
下意识地踮起脚尖望向入口方向，嘴里甚至无意识地喃喃：“尹辉来了？”
那份激动和崇拜，与他方才评价新计划时的轻慢判若两人。
宿涵衍和周回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了然的笑意。
这位赵老师，嘴上说着选秀流量根基浅，身体倒很诚实。
遇上真正的顶流，那份属于粉丝的激动可是藏也藏不住。
周回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杨真真曾经对圈内几位顶流的分析。
尹辉，与凌川并称“四大顶流”，近一年来，超话榜和艺人价值榜双榜第一，风头无两。
他并非科班出身，而是某知名高校的在校生。
因一张被偷拍后挂在学校表白墙上的照片意外走红网络。
照片中他白衣黑裤，气质干净，被营销号迅速冠以“校草男神”、“最帅学霸”等头衔，一时间圈粉无数。
随后，他以惊人的速度签约经纪公司，并主演了一部为其量身打造的学霸校草题材的青春偶像剧。
剧集大爆，尹辉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顶流。
后续的资源更是好到令人咋舌，时尚、代言、综艺、影视，几乎是无缝衔接。
杨真真曾冷静地评价过，尹辉的出道更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资本营销。
从人设打造到资源倾斜，每一步都精准踩在爆红的节点上。
至于其被粉丝吹捧的唱功和演技，在杨真真看来，远未达到他所获得的荣誉和地位应有的水准。
思绪只是一闪而过，现实中的赵姓歌手已经调整好表情。
转回头，却带着几分莫名的优越感，不怀好意地看向新计划四人。
“说起来，尹辉可是正经名牌大学出身，高材生啊。”
他意有所指地开口，“你们新计划……学历好像普遍不太高？”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几乎是明晃晃地戳人痛处了。
丁明哲的笑容淡了些，宋曲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宿涵衍却依旧神色自若，他微微一笑，语气平和：“赵老师说笑了，我们团队的周回也是留学国外的研究生学历。”
他巧妙地避开了整体学历的问题，单单点出团队里学历最高的周回来反驳。
赵姓歌手被噎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接话，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就在这时，一阵淡雅的香风自身旁袭来，带着几分清甜的气息。
刚刚在红毯上引起轰动的女主角之一，李源一。
竟然迈着轻盈的步伐，径直朝着新计划四人走了过来，她脸上带着明媚而热情的笑容，丝毫没有当红小花的矜持与架子。
“你们好呀，新计划的各位！我真的特别喜欢你们的歌！”
李源一的声音清脆悦耳，如同山谷中的黄鹂鸟，态度亲和得让人如沐春风。
“特别是你们那张新专辑《野蛮发芽》，我最近一直在循环呢！mV也拍得特别有创意，那几个小剧场我全都付费解锁看完了，太精彩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显得格外灵动可爱。
新计划四人显然都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纷纷回应，姿态谦逊。
“源一前辈您好！”
“谢谢前辈喜欢我们的音乐和mV！”
李源一连忙摆了摆手，脸上的笑容更大了，露出一对可爱的梨涡。
“哎呀，别叫我前辈啦，听着多生分呀！你们直接叫我源一，或者叫我一一都可以的！
我们互相加个微信吧，以后有机会的话，可以一起交流一下音乐方面的心得！”
说着，她便十分自然地从随身携带的精致小手包里掏出了手机，准备扫码。
新计划四人闻言，眼中都闪过一丝惊喜。
自然是欣然同意，纷纷也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站在旁边的李姓演员和赵姓歌手显得有些措手不及，甚至可以说是略微尴尬。
他们两位在圈内也算是有一定资历的“前辈”。
此刻反倒像是被炙手可热的当红小花和人气爆棚的新晋男团给彻底晾在了一边，成了背景板。
赵姓歌手脸上的表情尤其精彩纷呈，刚刚还试图通过各种方式拉踩新计划。
转眼之间，就被人家用如此直接热情的实际行动给狠狠地“打”了脸。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李源一和新计划成员们热络地交换联系方式。
“一一，该进去了。”
一个略显清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声音自身后幽幽传来。
恰到好处地打断了李源一和新计划成员们之间热络的交流氛围。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尹辉不知何时已经缓步走了过来。
他双手随意地插在名贵西装的裤袋里，微微扬着下巴。
目光在新计划四位少年的脸上一一扫过，那眼神中带着一种不经意的审视，仿佛在打量几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他淡淡地开口，像是在随口那么一问，语气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疏离和若有似无的轻视？
“你们就是凌川之前参加的那个选秀综艺节目里出来的练习生？”
这话问得相当微妙，他没有直接提及《101》的节目名称，也没有直呼新计划的组合名。
而是用“凌川之前参加的那个综艺”来指代，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宋曲下意识地上前一步，面对着这位气场强大的顶流前辈，他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是的，尹辉老师。我们之前确实参加过选秀节目，不过现在，我们是新计划男团。”
他特意在“新计划男团”这几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强调了他们如今的身份。
尹辉闻言，眉梢几不可见地轻轻挑了一下，随即唇角微不可察地向上扯了扯，露出了一抹极淡极淡的笑意。
然而，那笑容却丝毫未曾抵达他的眼底，反而更添了几分难以掩饰的傲慢与矜持。
“哦，是这样啊。”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听起来有些懒洋洋的，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平时工作也比较忙，也不怎么关注那些选秀类的节目，所以对你们……可能不太熟悉。”
这话简直就是把“我根本不认识你们，也懒得认识你们，更瞧不上你们”这几层意思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甩在了新计划众人的面前。
丁明哲的嘴角下意识地抿紧了，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神中也迅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快。
宿涵衍依旧保持着面色平静，只是那双深邃的眸子，颜色似乎又深沉了几分。
周回脸上那标志性的温和笑容，此刻也淡去了一些，显得有些客套而疏离。
尹辉说完这番话，便不再看新计划的众人一眼，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般。
转头对着李源一催促道。
“走了，一一，别耽误时间了，里面还有很多人等着我们过去打招呼呢。”
李源一秀眉微蹙，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歉意。
她显然也察觉到了尹辉方才那番话语中的不妥之处和刻薄之意。
她连忙转过头，试图为尹辉这番失礼的言行打个圆场，对着新计划的几位少年露出了一个带着几分歉意的真诚微笑。
“真是不好意思啊各位，尹辉哥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平时不太关注圈子里的这些事情，可能说话比较直接，你们别往心里去。”
“不过你们的歌是真的很火啊，我身边很多朋友都在听！
特别是那首《女孩》，还有最近这首《光火》，我都特别喜欢，旋律和歌词都写得特别棒！”
她努力地想用自己的热情和善意，来缓和眼前这有些凝固和尴尬的气氛。
拍了拍尹辉的胳膊，又对新计划的成员们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
尹辉却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努力，再次冷淡开腔，打断了她可能要说的场面话。
“一一，你就是太容易对这些网络上流行的东西上头了。”
这话听似在评价李源一，实则每一个字都像针尖一样扎向新计划。
“我平时工作忙，对音乐的选择也比较挑剔。”
尹辉微微抬高了下巴，姿态优雅，语气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傲慢。
“一般不太会主动去听那些……嗯，所谓的热门网络歌曲。”
仿佛新计划引以为傲的成绩，在他眼中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喧嚣。
李源一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她轻轻咬了咬下唇，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尹辉，又担忧地望向新计划的成员们。
她连忙伸手轻轻拽了拽尹辉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尹辉哥，我们先进去吧，别让其他人等久了。”
尹辉这才微微颔首，像是恩准一般，连个道别的眼神都欠奉。
他率先转身，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也愈发显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李源一无奈，只能匆匆对新计划四人投去一个饱含歉意的眼神，小跑着跟上了尹辉的步伐。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逐渐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宴会厅璀璨灯光与攒动人影的深处，先前那股无形的压力才骤然消散。
周围的觥筹交错声、衣香鬓影间的低语浅笑，才仿佛重新真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