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夏淮安带着查中萍、查中高等人来到后山。
“东家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为何事?”查中高等人好奇的问道。
“新手雷造好了。试试威力。”周围已无外人,夏淮安便直说了。
“这次的手雷,威力更大!我将其中的铁钉,换成了铁蒺藜,杀伤力更大!”
“五哥,你力气大,待会你来投掷!尽量投远一点!”夏淮安叮嘱道。
查中高连声答应:“没问题,东家放心,交给我!”
到了溪水边,选择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然后众人退后了四十多米,找到一块巨石作为掩体。
“点燃引信后就投出去,正好试试普通撞击会不会直接引爆。”夏淮安说道。
无烟火药若是遇到剧烈撞击,也能直接引爆。但是夏淮安的无烟火药经过了乙醚乙醇混合液胶化,脱敏,不容易爆炸。
但若是投掷出去撞击地面,会不会引起爆炸,夏淮安也不敢确定。
查中高从夏淮安手里接过新的竹筒式手榴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将投弹过程在脑海中演练三遍。
然后,他点燃引信,奋力掷出这颗新式手雷。
“砰!”手雷落地的声音传来,但并没有爆炸。
夏淮安暗暗点头,看来他制作的无烟火药,安全性还是比较高的。
过了大约三五秒钟,“轰”的一声巨响传来!
躲在巨石后的几人,都感到地面一震,双耳即便塞了棉花球,也觉得一阵耳鸣。
短时间内,他们互相之间根本听不见说话的声音。
足足过了一两分钟,耳朵才逐渐适应恢复。
“我的乖乖!”查中萍感叹:“这动静也太大了,乡里的人肯定都能听到!”
众人上前去检查爆炸现场,只见原地被炸出了一个直径足有三米的大坑!
而十余米外,一株手臂粗的小树都被打断了。
还有一些石块,被铁蒺藜击中,碎裂开来。
二十多米外的地方,看到有一棵大树的树干里嵌入了一颗铁蒺藜,足足深入一寸。
“东家,这新手雷真不得了!”查中高兴奋的说道:“再遇到那帮畜生,老子一个手雷扔过去,能炸死二三十个!”
夏淮安也被新手雷的威力震惊,这手雷的杀伤威力,已经超过了十米!
看来,可以适当的减少一些无烟火药的填装量。
其实,无烟火药用来制作手榴弹,有些浪费。
它现在最佳的作用,是制造子弹。
一颗7.6毫米口径的步枪子弹,只需要2.5克的无烟火药。
一颗手雷,用了100克无烟火药;若换成子弹,可以制作40发子弹。
不过,手雷制作简易;但子弹和枪械的制作,就相对困难。
有手雷,有轻钢甲,再有钢枪、弓弩之类的冷兵器,也足以打造出一支装备精良的乡勇团。
测试过新手雷的威力后,众人返回小鱼乡,立刻被无数乡民围了上来。
“刚才那动静,莫不是东家又使出了天雷?”瘸秀才问道。
流寇之战,夏淮安用尽手雷;乡亲们都很担心,害怕以后小鱼乡没有天雷可用。
毕竟天雷对小鱼乡意义重大,无论是击杀山贼,还是抗击流寇,天雷都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而且,天雷还关系到小鱼乡受到上天庇佑的传言。若是小鱼乡没有天雷了,这种充满迷信色彩的传言也就不攻自破。
夏淮安也不否认,点了点头:“不错!新式手雷做出来了,威力是此前的三倍以上!”
众人欢呼,只要东家掌握这种逆天手段,小鱼乡就等于是有了神明庇佑!
沈家人也听到了这巨大的动静,他们对于小鱼乡的天雷庇佑之说原本半信半疑。此时亲身感受到那晴天霹雳,又听到乡亲们传的沸沸扬扬,说是东家把天雷又带回来,沈家人对此愈发好奇。
沈纨音试探着问玉芳天雷之事,原本以为这等隐秘她会回避不答,没想到玉芳毫不遮掩:“没错,相公是会制作天雷武器。不过,据说过程危险,所以相公只让瘸秀才帮忙。”
沈家人得到这个信息后,对加入小鱼乡更加的渴望。
乱世之中,有一支这样强大的势力做保护伞,对沈家来说极为重要。
“纨音,你在东家夫人那边也待了几日,可知该如何融入小鱼乡?”沈掌柜问道。
沈纨音摇了摇头:“父亲,这里的乡民整日不得闲,不是在闷头干活,就是一边嘻嘻闹闹一边干活,人人都是忙的不可开交,就连东家夫人也是如此。除非我等学会做农活,变成一个真正的乡民,否则很难短时间内融入小鱼乡。”
“女儿认为,与其融入,不如表现出沈家的作用。只要村民都觉得沈家对小鱼乡作用不小,自然就愿意让我等留下。”
沈掌柜点点头,让沈家人干农活,他也觉得不太现实。
“那沈家该如何彰显作用?”
沈纨音说:“相比夏家庄,沈家所长,无非有二:一是养蚕织锦之术;二是知书达理。”
“女儿认为,沈家可以办一个免费的纺织培训班,教此乡女子一些织布、染布技巧。无需多么高明,只需略微展现一二,便足以吸引不少村妇参加。”
“另外,女儿还可以办一个礼仪培训班。这些日子,不少村妇都对城里大家闺秀的各种规矩打扮很感兴趣,经常问长问短,女儿打算教教她们,趁机也可以拉近关系。”
“尤其是东家夫人,若是她能在夏守备面前美言几句,想必夏守备愿意留下沈家。”
沈掌柜一边听一边点头:“纨音一向聪慧过人,这两个主意极好,就这么办吧!你在沈家工人中选出几人帮你。”
“是,父亲!”沈纨音答应,美目中异光闪动。
夏淮安将沈家的奢靡之风批的一无是处,她就是要让夏淮安知道,沈家也有可取之处!
不过,织锦染丝的技法设备,和织布染布并不一样,所以她要花些心思和工夫,将沈家现有的技术设备做一些简单的改造。
大豆收获后,连续两日下雨,很多农活做起来不便,乡里的女子便清闲了一些。沈纨音趁机开设培训班,教村女们如何将布料染出更好看的颜色。
沈纨音站在染布房的染缸旁,青葱指尖拈起一簇蓝靛草。日光穿透叶片的脉络,在她素色布裙上投出斑驳的碎影。几十个村妇围着她,看那粗麻布浸入药水后竟泛起两重青碧——正是用了“雨过天青”的染色技法,但要简单的多。
“要趁露水未干时采靛草,汁液最浓。”她抖开布匹,青金石粉染的暗纹在风中流转,“晾晒时得用竹架撑平,否则褶子会吃色不均。”
玉芳看得入神,腕上银镯磕在缸沿,“叮当”一声惊飞了觅食的麻雀。
两日后,玉芳给夏淮安做了一件青色长褂,和雨过天青蜀锦的颜色有几分相似。夏淮安穿上后,确实显得更精神了几分。
沈纨音的染布技术很快就在小鱼乡热火起来,很受追捧。虽然粗布染色后依然远远不如蜀锦,但让乡亲们身上的衣衫,明显丰富多彩了一些。
传授染布技巧的闲暇,沈纨音还教会她们一些大家闺秀的礼仪,比如未出嫁的女子要以面纱遮脸,不得让其他男子见到容貌而产生纠葛;又比如出嫁前要缠足;未婚女子不得随意出门,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还要裹胸束腰,显得女子柔弱之美;以及严守妇道、不能和年轻男子交谈等等。
这些规矩,乡下村妇或许听过一些,但基本不会遵守,又是缠足又是不出门,那家里的活谁来做?
不过好奇之下,有些村妇也尝试着戴着面纱。一时间,小鱼乡竟出现了未出阁女子都要白纱遮面的风气。
更让夏淮安无语的是,以往他与乡民聊天,无论男女,都是非常亲切热情;现在若是遇到年轻女子,他只是打个招呼,对方竟然以袖遮面、含羞逃走,一副不能与陌生男子说话的姿态。
风气被带坏了!
果然,对小资产阶级的改造有两面性,一方面要肯定她们的贡献,另一方面也要防止不良风气的腐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