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陈宝儿撇撇嘴,转头看看屋里。
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个衣柜,再加窗前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再没其他。
她妈甚至连每月工钱多少都不告诉她。
想到这里,她站起来来到窗前朝外望了望,道:“妈,我能出去走走吗?”
陈姨眼里闪过些许失望,女儿的性子跟她那个得理不饶人的婆婆太像了。
处处不如人,却处处想拔尖。
她淡了神情,不轻不重地道:“不能,常爷不喜欢外人在家里乱窜。要是被他当捣乱的抓起来,我跪下求情都不好使。”
她以为这么说能唬住女儿,不料陈宝儿眼睛一亮,“常爷在家?”
陈姨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己生的,语重心长道:“宝儿,你回去吧。好好学习,人要走正途,世上聪明人多的是,不要耍小心思。”
陈宝儿站住窗前久久不动,半晌才哑着声音道:“你以为我不想?学校里同学都叫我瘪三,穷鬼,爸爸工资都拿去赌,奶奶让我不要上学,在家给他们做饭洗衣服。我每个月只有你给我的五百,还要防着被爸爸奶奶他们摸走。食堂吃饭,别人吃两个肉菜,我只能要一碟素菜。别人饿了有夜宵吃,我只能听声音干咽口水。”
她抹了一把眼睛,带着丝鼻音道:“我只想让自己好过一点。你在这里做工,随便告诉我一点常爷跟他老婆孩子的消息,我就能卖给同学。我有钱就能好过一些,你连这都不帮我吗?”
陈姨再次失望地看着女儿,“当年我跟你你爸离婚,问过你,也跟你说过你爸好赌,跟着他不会有好日子。甚至哪天他赌红了眼,把你押在赌桌上都有可能,是你自己不肯。我每月工资八百,给了你五百,每个礼拜见面还会给你买衣服买吃的喝的。普通人家三口人一个月开销都没五百。”
她打量一眼女儿身上的穿着,“你不够花,为什么,心里没数吗?五百块钱,就算你一天三顿在学校食堂吃三个肉菜,再加一顿点心一顿夜宵也是够的。我离开那个家什么都没要,说好了不用给你抚养费,但你是我生的,我不忍心不管你。”
“宝儿,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不是千金小姐,自己也没多大本事,踏踏实实过日子才是出路。听妈一句劝,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学好了本事以后才有好工作,有好工作日子才会好起来。”
可惜陈宝儿已经被她奶奶养歪了,她妈的肺腑之言在她听来格外刺耳,认为她非但不帮,还瞧不起自己。
“嫌我给你丢人当初有本事不要把我生出来啊!是你嫁给一个赌鬼,是你连累我受穷,现在还来教训我?说到底你自己也只不过是人家家里的下人,一条狗,有什么资格说我?不帮算了,当我稀罕来!”
说完拿起包就跑了。
安心在书房看报纸,两个孩子端端正正坐在边上看小人书。
张希若小小人儿忽然叹气道:“想爷爷奶奶还有姑奶奶了。要是我有一个法宝可以把他们装进去带过来就好了。”
安心探头一看,人家正在看《西游记》,里面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有个跟宝葫芦相似的羊脂玉净瓶可以装人。
她很想说,宝贝其实你也有。
但是兄妹俩才六岁,她实在不放心这么早告诉他们空间的秘密。万一说漏嘴或是使用不谨慎,他们一家人都会被监控,甚至做实验。
不敢冒险。
张希庭也想,不过他没妹妹那样天真,问妈妈:“我们回家的时候,是不是爸爸不能跟我们一起回?跟爷爷奶奶他们一样的原因吗?”
安心点头,这孩子自小通透,安心跟他们解释过一回,他大致能理解。
大概得等港城回归之后,一家人才会真正团聚吧。
其实张慎这时候也不是不能回内地,只是顾虑太多,盯的人也多。
这时管家来找她:“太太,安小姐来了。”
安心立马站起身,两个小的也合上书欢呼:“是小姨吗,是小姨来了吗?”
看到安心点头,一溜烟冲出书房往楼下跑。
“小姨!小姨!”
安宁蹲下身大笑着一手一个揽住,“哎哟喂,想死小姨了,快看看小姨给你们带什么了?”
哥哥喜欢的玩具飞机,积木。
妹妹喜欢的娃娃,漂亮衣服。
安心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问道:“你之前说有个女同学在你身上耍心眼儿,解决了吗?”
阿宁看到茶几上有花生,自己抓了一把边剥边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道:“冲奖学金来的,一肚子歪心思,有本事下功夫在学习上,用成绩赶超我。”
安心也看不上这样的人:“我让你姐夫留意一下,这种人还是看着点好。”
又道:“回去后查一查卢家,免得他们冷不防给你使绊子。”
能养出这样不懂事的儿女,家里人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
阿宁点头,忽的想起前晚堂姐问自己的事,道:“昨天你跟姐夫去鲍家还顺利吗,那些人没为难你吧?”
上辈子她被二叔带到港城,前两年养伤学习,第三年才开始出门交际。因为性子里仍带着自卑与懦弱,还因为大陆妹的身份,连二叔那些手下都给她脸色瞧。
何况堂姐去的是鲍家,上层圈子的小姐太太更加势利。
安心也拿了一个橘子剥着,轻描淡写地道:“不会,我的手段你还不知道么?敢为难我,我让他家里鸡犬不宁。”
想想都好笑,不知道鲍春今天清醒过来会不会恼羞成怒。
安宁道:“姐,那天忘了跟你说了,鲍处长在外面还有私生子。这是上辈子荣秀珠爆出来,她有一次在家打扫卫生,进了她公公的书房,在他书桌的抽屉里看到一张一家三口的照片。男的就是他公公,女的跟另一个少年不认识,不过那孩子长的像鲍家人,不用猜就知道什么情况。”
安心点头,不由吐槽:“这里有点钱手里有些权力的男人不是娶二房就是养外室,这个风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