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为什么不惜与乌桓人联手,也要驱逐刘虞,抢夺幽州呢?
在这个过程中冀、并两州的大小势力又为何冷眼旁观,看着蛇吞象,任由公孙瓒围城而不去救呢?
答案太简单了,那是因为原本开始动摇的刘氏天命又被刘备、刘虞、刘焉、刘表、刘繇、刘岱等六个人稳了下来。
“天命在刘,人心在汉”这八个字所有人都绕不开,能不恨得牙痒痒么。
天下十三州,除去鸟不拉屎,环境恶劣的交州,叛乱不止的凉州(西凉),剩下的十一州里,不算董卓借刘协控制的司州(司隶)、并州,这姓刘的就拿了五州。
而且相比于那些意图窃取名声,试图博取政治资本,最终成了笑话的讨董联军各路诸侯,人家姓刘的却不声不响的拿走了最大的好处。
当奇货可居的废帝刘辩被因为愤怒而失去理智的董卓下令鸠杀之后,这天命也就落在了这六个割据一方,代天牧民的汉室宗亲身上。
其中名声最响,呼声最高的就是早已名扬天下的刘备了,要不是他执意在庐江推行什么摊丁入亩,袁绍、袁术、陶谦等人有理由相信,这整个天下都是要倒戈的。
其次就是刘虞了,他的出身与名声都太好,而且在汉室宗亲里的威望颇高。
在刘备躲在庐江种田,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姿态之后,刘虞就变成了最有可能一窥帝位的人。
与其说是公孙瓒取代了刘虞,倒不如说是各方心照不宣,在暗中共同使劲的结果。
袁绍等人也没办法,不是非要针对姓刘的,实在是这六个人太秀了。
提出废史立牧,后烧毁栈道,割据益州以自立,而今又跳出益州,开始争夺陇西之地的刘焉。
蛰伏多年,一朝出山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尸横遍野,又有天命与仁义之名加身,喜欢种田的绝世狠人刘备。
单骑入荆州,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六郡之地,压得袁术喘不过气来的刘表。
威望加身,爱民如子,暗中积蓄实力,意图诛杀董卓,还于旧都洛阳,将一切拉回正轨的刘虞。
至于最后的兄弟二人,虽然比起其余四人来说能力平平,但他们胜在有自知之明。一不乱搞,二不结仇,颇有躲进小楼成一统,哪管它春夏与秋冬的意思。
每日美酒佳肴,佳人相伴,丝竹之音不绝于耳,日子别提有多滋润。
特别是刘繇,在有了刘备这个邻居之后,直接就开摆了。
不但坐视扬州诸多大小士族与刘备眉来眼去,甚至在刘备大婚的几日后还补上了一份非常重的贺礼。
有意思的是兖州牧,也就是刘繇的亲兄弟刘岱不久后也送了一份大礼,意图与刘备守望相助,保兖州境内歌舞升平,没有战乱发生。
气得袁绍、袁术、刘表等人没少在私底下骂这两人脑子有病。
要知道在刘繇不作为的情况之下,江东就已经成了刘备放手施为的自留地,要是让刘岱再拿一州之地做顺水人情,那他们还打个什么劲儿,争个什么劲儿,跪下投降算了。
在这种情况下刘虞,乃至刘岱的出局也就不难理解了。
几乎是刘虞前脚被夺了幽州牧之位,后脚鲍信就带人迎了与他关系莫逆的曹操入主兖州,并驱逐了向刘备献媚的刘岱。
在陈宫、鲍信、边让等人的鼎力支持下,曹操很快就坐稳了兖州之主的位子,并上表天子,称臣纳贡,自请兖州牧。
公孙瓒、袁绍、袁术、陶谦也是差不多的玩法,用大量钱粮从长安朝廷,也就是天子的手里买到了州牧的位置。
至于真正拿到这笔钱粮的是天子刘协还是相国董卓,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买个名正言顺。
而董卓这边呢,原本就想着让关东群雄窝里斗,他也乐得看热闹,只要有人给钱粮,什么州牧,什么太守,什么将军的名头他压根就不在乎。
而且在体会到了灵帝刘宏卖官鬻爵的快乐之后,董卓也玩起了相同的敛财模式,官职开始不要钱一样往外撒,往外卖。
在拿到钱粮之后,董卓竟然奇迹般的将摇摇欲坠的局势给稳住了,在徐荣与韩遂的通力配合之下,大败试图突袭陈仓与大散关的刘焉军,暂时阻挡住了对方的东进之路。
话说也正是因为刘虞与刘岱的失败,才让一时火热的投刘风潮冷了下来。
等到了初平元年十一月的时候,天下局势再度发生剧变,在汝南袁氏的鼎力相助之下,袁氏嫡子,后将军袁术不但抵挡住了刘表军的攻伐,更是得以入主豫州。
不久后上表朝贡天子,成功的从董卓手里买到了豫州牧之位。
同年十二月,在交州颇有名望,与越人关系也不错的士燮起兵夺了龙编城,并入主交州,后买到了交州牧。
至此天下彻底大乱,正式进入了群雄割据,互相攻伐的混乱时代。
而在这一年之中,刘备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在政务与军务有人代管的情况下,他于十二月中旬亲提三千骑兵,带着吕布、许褚等将兵压南阳,在人家刘表与袁术的眼皮子底下公然招揽贤才。
硬生生把之前刚从琅琊迁徙到南阳不久的诸葛一族全部掳走。
让为南阳归属打红眼的二人气愤不已,最终通过谈判解决了争端,一人分得了一半南阳,后将矛头一直对外,转向了敢火中取栗,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的刘备。
而在归途的过程中,与刘备同乘一辆马车的诸葛珪苦笑着问道,“刘使君,这又是何苦来哉,我不是写信答应您了,等战事一停,会让我的大儿子诸葛瑾前去庐江辅佐,又岂能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刘备淡淡的笑了笑,看了一眼藏在父亲诸葛珪身后,正用好奇目光打量着他的小诸葛亮,与同样坐在车上的诸葛瑾,而后收回目光开口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南阳刀兵一起,谁知道要死多少人,又会不会波及到诸葛一族。”
“既然子瑜贤弟肯来庐江助我匡扶汉室,那他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诸葛一族也理应受到我的庇护。”
“别说南阳离庐江并不是很远,就是你们还在琅琊,我刘备也要在这乱世之中护得诸位平安。”
诸葛珪听后颇为无语,他都答应刘表会去襄阳出任别驾从事了,族里也有人去袁术那边任职。
他们一族那是一丁点事都没有,不需要人来救好不好。
而且在诸葛珪看来,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分头下注才是最稳妥的。
想到这里诸葛珪打算再挣扎一下,“玄德,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得罪袁术与刘表,若让他们二人联起手来,那于你而言可就不大妙了啊。”
刘备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诸葛珪,出言断了他最后的希望。
“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张口,哪个虫儿敢应声。”
“伯父但请安心,该怕的从来都不是我,若与我为敌,他们才应该感到害怕才是。”
诸葛珪与一旁的诸葛瑾倒吸一口凉气,皆被此诗中露出的霸气所摄,久久不能回神。
反倒是此前还有些担心的诸葛亮,在听完这首诗后彻底镇静了下来,拍手称赞道。
“彩!大丈夫当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