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诏的目光投向远处,鼻尖的气息呼的更长了一些,看来这批银两即使进了冀州城,也不一定能够真的为那些流民所用。
“姑娘放心,本官自会看护好银两,直到分到每个流民的手中。”
“安怀国能有大人这样的官员,才是真的万幸!”
若没猜错,刚刚那伙人并不是普通的劫匪,想来是冀州城里已有人坐不住了。
“林林!林林!”
少年高束的马尾跟着晃动起来,脚下是轻快的步伐,径直向着尤阳的房间跑去。
“知晓了,知晓了,可是又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孟晚林轻推房门,“尤公子还在休息,声音小些。”
“不是不是······”少年喘着气,“是···师父他们回来了。”
“什么!你说南姐姐回来了!”
女子猛地打开房门,少年本扶在门上的手扑了个空,向里摔了个结实,尴尬地抬头看向坐在桌上煮茶的男子。
“南大哥,师父他们回来了。”
“恩,听到了。”
南大哥还真是镇定,知晓师父回来了,也不······
恩,刚刚什么东西过去了?
方遒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摆,一瞬的时间,房间内只剩下榻上躺着的那人,与自己了。
“南大哥,林林,你们俩等等我!”
尤阳舒展着手臂,嘴角露出狡黠的笑容,在城主府悠哉躺着的时间也结束了,他也想会一会这个女子。
“南姐姐!”
孟晚林一把扑了过去,险些撞到一旁的王浠凡,她紧紧地抱着多日不曾见过的女子,良久才肯放开。
女子的手摸着柔软的白色绒帽,扯着南偲九的胳膊,左看右看如何都看不够。
“南姐姐,这身衣裳你穿着真是好看!”
“是啊,你送的我怎能不穿。”
南偲九宠溺地摸着女子的碎发,王浠凡抬脚向后退了一步。
红衣男子一手持扇,如她在归途中想过许多次那样,对着自己温柔浅笑,语气轻柔。
“南姑娘,一路可好?”
“恩,很好,一路上都很顺利。”
气喘吁吁的少年一手搭在南若秋的肩上,抱怨着:“我说你们两个跑的也太快了吧,我追都追不上······”
孟晚林连忙拉过少年的胳膊,拽向一侧:“你没瞧见南姐姐在同南大哥说话呢,别打扰他们。”
声音低沉,却一字不落地落在了王浠凡的耳中,不知为何,她忽然觉得在这久别重逢的一幕里,自己似个局外人一般站立在角落之中。
“南姑娘,你。”
男子的话还未讲完,另一旁的时安急忙搬着沉重的箱子,插进了二人的中间。
“其实也不只有我们二人回来了,还有护送赈灾银的宋大人。”
“南若秋,你若是无事,不如搭把手,外头还有几箱银两。”
温润如玉的公子眉宇间多了一丝愠色,转身为后头的官兵,让出一条路来。
“时大哥,可是朝廷派下来的赈灾银,我也去搭把手。”孟晚林向外跑去。
一旁的少年急忙跟上:“林林,我来搬就好,你别动。”
这二人是什么情况,南偲九嘴角含笑望了过去,该不会是自己猜得那般有了新的进展吧。
南偲九回过头来,不知何时浠凡已不在身侧,莫非她也跟着去帮忙了?
“还劳烦诸位帮本官搬到客房内。”
宋诏从正厅内走出,身后紧跟着林友仁,二人一道走了过来。
林友仁点头应和着:“宋大人所言极是,既然是用以赈灾的银两,还是小心些的好,这几日本官也会在城主府内外加派人手,大人放心。”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林城主了,明日我们再商谈银两兑换及发放的细节。”
“也好,本官已命人晚间设宴,为宋大人接风洗尘,宋大人定要赏脸才是。”
“这······”宋诏面露难色,他一贯不喜应酬,可银两下发还需宋友仁的帮助,只得硬着头皮答应,“好,多谢林大人。”
“南姑娘,林林,你们几位也一同来,人多也更热闹一些。”
方遒视线移到自家师父身上,南偲九会意点了点头,众人也跟着答应下来。
“真的要去?”
红衣男子走到女子的身侧,贴近了许多,南偲九闻着那股熟悉的馨香,耳根不由得热了起来。
“总不能让宋大人独自前去,我们去便是,你留下如何?”
“南姑娘这心还真是狠,就只知晓让在下留下,在下已经留了许多时日了。”
听着这委屈的声音,南偲九受不住急忙改口。
“好好好,那你说我们谁留下,总要有人守着那批银两吧。”
桃花眼弯起,折扇指向远处一身灰尘的那人,那人双手叉腰,正不解地望着众人。
“在下看时大侠一路风尘仆仆,定然是累了,不如就让他守着银子歇息歇息如何?”
孟晚林听到男子娇嗔的语调,立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马拉着方遒逃到一边去了。
“林林,你拉我做什么,我都还没和师父说上几句话呢,我还想问问师父都去了哪儿呢。”
“你我啊,不适合待在那里,那是他们三人的战场,我们还是离得远一些的好,你看小浠姐姐多聪明,一早就走了。”
“战场?什么战场,谁要打仗?”
“哎,跟你说也说不明白,走啦!”
“哦哦哦。”
南偲九呵呵笑着,僵在了原地,连连点头答应:“好,一会儿我同他去说。”
入夜月上眉梢,前厅的宴席之上,觥筹交错,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宋诏为人耿直,不喜这般场合,南偲九坐在他的身侧替他挡着酒,酒杯递过来却全都被另一人拦了下来。
纸扇不知何时又变作了黑缎金丝,饭桌之上有冀州城的富商,一眼便识得,整个人都巴不得粘在南若秋的身上。
眼看着那几人的目标不在宋诏的身上,南偲九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姑娘。”宋诏以茶代酒,低声致谢。
“不必,我也不愿见大人为难。”
女子转着手中的酒杯,左右这酒喝多少也难醉,不如替人挡下,也省的宋诏被那些人刁难。
只是苦了那被人围着的南公子。
她原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接尘宴,却不想林友仁叫了许多冀州城内的权贵。
风餐露宿了几日,见着满桌子的菜肴,顿时觉着索然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