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没完没了不是?
只因我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你特么就赖上了我?!
......林三石扁扁嘴,心中一阵苦涩,有槽没地方吐。
驴车这边二人的动静与对话,自然也落入了夏冰语跟尹正阳眼中。
前者面露担忧之色,秀眉微微蹙起。
后者却是仅担心了一秒钟,便即回归没心没肺的状态,调侃道:
“刚刚那个,我是不该称它为白骨精啊?
“嘿嘿,三石哥,那你见着的是年轻貌美的女子,还是老妇人,又或者是老公公啊?”
林三石坚决不回头,只当某人在放屁,目视前方,专心驾车。
这次的任务里,邪祟种类虽多,但还不至于一出场就嘎嘎乱杀。
多听八姑婆的话,就不会吃亏。
马蹄声声,车轮辚辚。
车队在拐过一个山角后,一阵山风吹来,吹散周边薄雾,露出嶙峋怪石后面的一间破庙。
黄天霸只是略微扫了一眼,再看看天色,道:
“趁还没天黑,我们加快赶路,山下有个镇子,晚上我们吃口热乎的。”
没人提出异议,就连林三石,也是巴不得赶紧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可就在这时,身后忽地传来夏冰语轻柔冷淡的嗓音:
“哦......对了,林三石,我突然想起在哪里见过你了!”
这个问题,夏冰语曾在刚准备进任务时,提过那么一嘴。
但那会儿她一时半刻又回想不起来,林三石便也没太往心里去。
此刻忽地旧事重提,让他立马心生好奇,本能地就想转身。
但是下一秒,八姑婆的告诫声,瞬间在脑海中飘过......无论听到身后什么声音,都不要回头。
他连忙止住转头的动作,装作充耳不闻。
夏冰语的声音继续传来:
“咦?林三石,你居然不好奇?
“你转过身来,我便告诉你!”
这一次,林三石说什么也不会转头了。
因为他清晰地发现,夏冰语离着自己起码有两三丈的距离。
可她的声音,就像有人趴在自己耳根子处低语。
这么明显的诡计,他岂会上当,但心中却不禁惊讶道:
“这白衣邪祟难不成还会读心术,能悄悄挖出一个人内心里的秘密?
“不管了,只要不鸟对方就行!”
林三石思路异常清晰。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夏冰语的低语声便渐渐消失了。
可取而代之的,却是八姑婆苍老的声音:
“后生,转过来拿香,该续上了!”
林三石立马低头看向手中,看到了明明还有大半截的红香。
香火旺盛,青烟袅袅。
一看就能再燃烧许久。
“这绝对不是八姑婆的声音,常年烧香的人,岂会不知道一炷香的正常时间。”
林三石在心里冷哼一声,
“发现这只白衣邪祟,还特么有点傻啊!
“这是想不出花招了,还是咋地?”
他继续不闻不顾,挺直腰杆,目不斜视地赶车。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陌生女子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出现。
声音中带着凄凉、悲怆:
“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
林三石后背肌肉瞬间绷紧,知道这白衣邪祟算是彻底不装了,直接放出原声。
蛊惑之语也变得愈发直白,直接就是让人不要走。
林三石屏息凝神,捏紧手中的三束香。
白衣邪祟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可继续向前......不可继续向前......”
声音中夹带着的情绪,似乎有了一丝转变,从凄凉与悲怆,变成了惶恐与焦急。
林三石心头猛地一惊,瞳孔骤然放大。
他想到了尹正阳之前的遭遇,当时他也说道,邪祟在向他传递某种情绪。
人鬼共情?!
察觉到林三石始终无动于衷,白衣邪祟的声音再一次转变,变成了苦苦哀求:
“放它归去......放它归去......放它归去......”
当这道低语声出现的那一刻,林三石狠狠一个震惊。
“放它归去?放谁归去?
“难道说......是棺材里的那位?!
“等等,阳子之前也听到过类似的低语。
“所以,他当时听到的,既不是‘放我出来’,也不是‘放我离开’!”
“一路上各种邪祟不停地阻挠我们,连贯起来便是,‘不要走,不要继续朝着贵海村前进,将棺材里的东西放掉’?”
林三石此刻脑子转得极快,很多零零散散的信息,在这一刻,全都串联了起来。
可还有一个关键问题,哪怕自己猜出了诸多邪祟的真正意图,但自己的任务还摆在那里啊。
这趟扶灵之路,不走到底,那是万万不可以的。
正在他心中惊疑不定之际,却忽地听到前方的黄天霸猛地一拉马缰绳,马匹发出一声嘶鸣。
他抬头一看,便见黄天霸侧着身,表情如同见了鬼一般。
还不等林三石发问,便见他哆哆嗦嗦地用马鞭指着,声音发颤道:
“该死,该死,该死!
“撞见鬼打墙了,咱们又绕了回来!”
众人擦亮眼睛一看,惊悚地发现,前方不远处,嶙峋怪石后面,赫然又是那座破庙。
破庙静静地伫立在阴沉沉的林子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阴森气息。
众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连忙靠拢了过来,人人脸色颇为凝重。
就连林三石身后白衣邪祟的声音,都似乎因为回到了原点,而飘荡走了。
而此时此刻,天色却已是昏暗了下来,蒙蒙夜色开始升腾,林子间影影绰绰的东西,都多了不少。
“八姑婆,这里的冤家到底几个意思?”
黄天霸下了马,有些求救似的向八姑婆问了过来。
按理说,这条山路距离山头那土匪寨子,隔了很远的路。
就算一路上窜出了几只邪祟挡路,却也只是些不成大气候的,还不至于让所有人同时遭遇如此大规模的鬼打墙。
八姑婆这会儿也是有些茫然,思忖了好久,才不确定道:
“老婆子我估摸着有两种可能,一种可能便是这里的土匪冤家,见我们没给买路钱,必要留我们过一宿。
“等把该给的都给了,明儿才会放我们离去。
“还有一种可能,是庙里的仙家在给咱们指引,想要庇护我们一宿。
“但不管是哪样,今儿晚上,我们怕是都走不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