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停住了。
菜没动过几口,粥也剩下了一半,“吃不下了?”
闻人仄点头,下一瞬,又摇了摇头,拿起勺子要继续喝,被钟虞直接端走进了他自己的肚子,那盘菜也是一样的命运。
闻人仄呆呆地看着他,迟疑了下,“你……就吃这些?”
“我也没胃口。”
为什么没胃口,两个人都清楚。
钟虞坐在旁边,认真严肃,“我们谈谈。”
闻人仄被他感染,正襟危坐,只是揪着衣袍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的不安。
“以后,其他的我都由你,只有一条,无辜之人不能杀。”
“什么样的算无辜?”
钟虞发现闻人仄问这个问题是认真的。
“……救了表妹的那一家人想要报官,这样算无辜吗?”
钟虞突然意识到什么,嗓音艰涩,“你是因为他们要报官才杀他们的?”
或者说,“我当时在城里,你怕他们去报官我会被发现?”
闻人仄迟疑地点了点头,就被钟虞一把抱住,他抱得很紧,紧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对不起……”
是他先入为主了,他以为阿泽本来是打算用花环把他骗走再伺机杀人。
“我不该一上来就误会你。”
闻人仄想到他头也不回离开的样子,心又碎了一次,他紧紧抓着这人,“以后不要随便扔下我……别不要我,我会死的。”
钟虞沉默着,片刻后,叹息道,“不会了……但是,你要乖一些。”
“嗯?”
钟虞松开他,看着他懵懂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下,也不知道这人的性子怎么养成的,天真纯粹的孩子气、狠厉凶残的攻击性竟能同时融于一人身上。
他教他,“无辜之人不能杀,但可以打晕。”
“?”
“这个世上,解决事情不是只有杀人这个手段,有的人也许妨碍了我们,但他们只是想活着,罪不至死……那三人,你既然担心他们会去报官,便可以把他们打晕,等我回来,他们是否报官便无所谓了,我们早跑了。”
闻人仄细细思索着他说的话,说得好像挺对,只是——
死了更省事,一点儿麻烦都不会有。
但他没敢说出来。
而是很乖地应了一声,“嗯。”
“但是——”钟虞看他乖巧的样子,又有些不放心,“如果那人会伤害到你,就直接杀了。”
他想把阿泽教好,又怕教得太好反而被别人欺负了。
“嗯。”
“真乖!”钟虞亲他额头,把药瓶拿过来,“吃多少?”
“不想吃。”
闻人仄把脸埋进钟虞怀里,又被他扒拉出来。
“怕苦?”
“怕。”
钟虞笑他孩子气,“等着。”
很快,钟虞就端着一盘蜜饯回来了。
“这下可以吃了吧。”
“……”
“嗯?”
闻人仄想到这人说的乖一些,心一横,揪着那几片脏污的花瓣给他看,“你再给我做一个花环,我就乖乖吃药。”
钟虞看他把“乖”这个字用到自己身上,只觉得他可爱得紧,“不吃药我也给你做,等干枯了就给你做新的。”
“那……可以不吃药?”
“不行。”
闻人仄嘴唇瘪着,视死如归地从瓶子里倒出药丸,吞了下去,面容还没来得及扭曲,就被掰开嘴,一块蜜饯丢进来。
紧接着,一个吻追了过来,那些苦涩便都一一被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