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濯玉百思不得其解,将自己的疑惑告诉给了姜年。
“其实你那天跟我说了这个原因以后,我也开始怀疑了。”姜年放下了手里的图纸为他分析道:“为什么我都能在树林里找到你,蒋东林他们却没有,本来我还因为我跟你也在里面迷路来说服自己,但现在你这么一说,我更确定了。”
“我回想起来那个叫我去收仪器的声音,我知道那个人是谁,就是蒋东林的人。”陈濯玉哪里受过这种憋屈?当即就气得手握成拳。
“蒋东林这帮人……确实是欠收拾了。”姜年漂亮的眼睛在镜片后划过一道精光:“之前我还顾忌他的身份,对他做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现在可以收拾了?”陈濯玉好奇地看向他。
姜年深吸了一口气,却转变了话题:“你今天跟我去一趟县里。”
“去县里干嘛?收拾他们要去一趟县里吗?”
“不是。”姜年抬了抬自己的右胳膊:“陪我去拆石膏。”
陈濯玉:“……”
姜年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于是安慰道:“我不是想阻止你,我只是想让你想一想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你又是想让我为大局考虑?”陈濯玉看着姜年,眼神坚定而认真:“但是我跟你说,如果我不收拾蒋东林,让他继续留在八大队,他迟早也会变成打坏这锅汤的老鼠屎。”
姜年看着他的反应,心里莫名有些触动,只能以退为进地说:“他这两天都没上班,等他上了班再说吧。”
陈濯玉拿着外套转过身去:“走吧,我送你去拆石膏!”
姜年看得出他也在为了自己而妥协,心里蓦地一暖。说起来两人朝夕相处这么久,陈濯玉从一开始的混不吝,到现在不仅能了解工地上的运转流程,也能和实习生们一样做出干净漂亮的总结汇报出来,还能为他提出一些实质性的建议,还会因为怕自己难做,而对蒋东林他们忍让,作为带教,姜年还是很有成就感的。
姜年坐在驾驶座上看着陈濯玉,看着他一点点地变化,笑着说:“现在的你,刚来的时候真的很不一样了。”
陈濯玉看了他一眼:“你现在也跟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不一样了,我刚认识的时候,你就知道挤兑我。”
“说起来你还是挺让我意外的。”姜年笑意更浓了,他的眼尾也带上了慵懒的情愫:“要是你一来就跟别人说:‘我是陈正临的儿子’,我准保一脚给你踹沟里去!”
姜年的这个眼神儿被陈濯玉捕捉到了,让他一时间又变得晕乎乎的,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拆了石膏以后,为了更好地恢复,姜年还要戴很长时间的固定器,右手一两年内也不能大动,毕竟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也能理解,反正他也不需要干体力活,拆下石膏能正常洗澡,姜年就心满意足了。
“你看你,平时缺乏营养,所以容易骨折,骨折了还不容易恢复……”
“停停停!”姜年简直服了,赶紧打断他:“你怎么那么能絮叨啊?”
陈濯玉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关于姜年的事情,他就是很操心,发现这样确实太反常了以后,他讪讪地住了口。
不过在买东西的时候,他还是给姜年买了许多补品,一边往购物车里塞东西一边说姜年一天到晚只喝粥怎么能有营养?絮叨得姜年直翻白眼儿。
第二天等俩人回到工地上的时候,陈濯玉正打算收拾蒋东林呢,就得知了一个消息。
“蒋东林的位子被撸了?”陈濯玉关上办公室的门后,惊讶地问姜年:“是你干的?”
“不是。”姜年摇摇头:“不过,我大概猜得到是谁。”
“是谁?”陈濯玉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知情人告诉我,跟军方有关。”姜年凑近了陈濯玉一点:“我猜测,是西北的蒲家。”
“西北?”陈濯玉还没来得及因为姜年的凑近而闻到他身上的气息迷糊,心里就被疑虑占满了:“西北的手居然能伸得这么长?就为了一个小小的蒋东林?”
西北和稷市,确实是一个天南,一个海北的区别,陈少爷惊讶也属正常。
姜年笑了起来:“这还不够长呢,只要他们愿意,把手伸到边境,伸到国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个也需要时间,如果你去京市求助你爸,肯定会比他们还快。”
陈濯玉这才恍然大悟,对权力第一次有了概念,不过他也疑惑了起来:“这件事……是不是跟蒲俨有关。”
“确实有可能。”姜年又跟陈濯玉说了刘立云和蒋东林他们一起污蔑君人的事情,蒲俨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对蒋东林下手的:“如果刘立云也下马了,那就更能证明我是对的了。”
“可是……”陈濯玉不解,就蒲俨那个不懂男女之事,不会摇骰子,连斗地主都斗不明白的人?
“你是觉得他看上去不像一个有心计的人?”姜年笑了起来:“那你就错了,其实我看见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家里人为什么不把他送到部队里去了。”
“为什么?”
“因为他的性格就不适合在军队里待。”姜年用手搓了搓下巴说道:“就这么跟你说吧,你要是跟他耍心眼儿,你绝对耍不过他。”
想到这里,陈濯玉又不禁担心起来:“那他会不会坏事。”
“不会。”姜年笃定道:“他不是跟我们一个公司的,要坏事的话,他们公司也不好交代。”
陈濯玉回想了一下,还好自己和蒲俨相处的时候,并没有什么过激或者挑起对立的言论:“那我以后是不是要避免跟他交往?”
“不用。”姜年的语气依旧笃定:“你和他的相处该是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当蒋东林他们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如果其他人随便说点什么,后果都这么严重,那还不人人自危?”
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后默默地笑了,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饱含着深意。
身影的主人正是蒲俨,他拿着手里的文件看了看,还是决定先不把文件交上去了,反正这个文件也是个他借故用来偷听的幌子,遂转身离开了办公区。
陈濯玉了然地点点头,然而姜年靠他这么近的时候,他猝不及防闻到姜年身上的香味,又看见他一张一合的红唇,情不自禁想起了那天他做的梦……
“你怎么了?”姜年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好奇地问他:“怎么脸红了?”
陈濯玉摸了摸自己的脸:“天气太热了,我出去吹吹风!”说完转身出了门。
姜年看了看门外,确实天气太热了,不过这回终于可以洗个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