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苓话音落,就看到苏明远的脸色十分难看。
尤其他看向林氏和苏婉柔两人的眼神就跟淬毒一样,哪里还有从前半点慈父的模样。
“爹爹,空穴来风,没有任何证据,您可万万不能相信啊。”苏婉柔跪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怜。
以往若是如此,苏明远必然不舍得责备。
可自从苏明远被御史参了一本又一本之后,过了一段水深火热的日子之后,如今好不容易能轻松几日,结果又闹出事情。
只要一想想,明日早朝等着他的又是训斥和当众丢进脸面,他就怒火中烧。
“啪!”一个巴掌狠狠甩在苏婉柔的脸上,顿时让她一张小脸肿了起来。
林氏看着一声尖叫,连忙上前:“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可谁曾想,苏明远的第二个巴掌直接朝她扇了过去:“慈母多败儿,我看柔儿和宏儿都是被你给带坏了。”
“我当年就不应该让你当这个嫡妻!”
这话一出,林氏直接呆愣在原地。
她以妾室的身份跟着他,她一直以为她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江氏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又如何,远不如她受宠。
江氏死后,江氏的一切都是她的。
而她所有的底气都来自苏明远的宠爱。
哪怕,最近苏明远因为朝堂的事情对她多次大打出手,可是她一直认为这都是短暂的。
直到现在,她听到苏明远说——
“我当年就不应该让你当这个嫡妻!”
此时她才终于意识到,她在苏明远心中的地位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苏云苓在旁边看着脸颊都肿起来的苏婉柔母女两人,抿了抿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
她还是太善良了。
这会儿,应该放一串鞭炮才是。
“我今日言尽于此了,剩余的就靠父亲自己把握了。”苏云苓见火候差不多了,也不想继续待在这乌烟瘴气的地方,起身告辞。
然而,苏明远却叫住她。
“云苓,父亲有些事要和你详细谈谈,我们书房一续。”
苏云苓自然知道苏明远想做什么,但她还想继续拖一拖。
“今日出来久了,王爷还等着我回去。父亲有什么事情,改日再说吧。”苏云苓道。
什么都不想掏,就想和她详谈,做什么春秋大梦。
苏明远目光一沉,但还是摆出慈爱的模样。
“也好也好。”他赶忙点头,“早些回去,莫要让王爷久等。等你有空了,我们父女俩再好好聚聚。”
“自然。”苏云苓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
苏云苓坐在回去的马车之后,春桃笑出声:“今日看林氏和二小姐那般,奴婢才觉得消气。若非林氏,小姐当初怎么会被送到乡下,还莫名背了一个克亲之名。在乡下,我们还吃不饱穿不暖,他们倒是锦衣玉食,简直可恶。”
“当年那个大师找到了吗?”苏云苓问道。
春桃摇了摇头:“还在找,只是十年已过,当年那道人年纪本就不小,这会不知道是否还活着。”
“先找找看了。找不到就再另外想法子。”苏云苓吩咐道。
“是。”
“另外,这两日林氏估计过得不太好,是时候需要一个人嘘寒问暖了。”苏云苓示意道。
春桃点头一笑:“奴婢晓得,这就安排。”
一旁的叶红,由始至终都沉默着。
她曾经是死士,比起出谋划策,她更擅长杀人。
从那日天香阁之后,高俊便被安排在一处庄子上,这庄子很是奢华,哪怕鼎盛时候的高家都不曾有过这样豪华的庄子。
只是从那日之后,那个背后说要帮他之人就再没有消息了。
他每日也能出门,但会有人跟着。
跟着他的人也不限制他去哪里,甚至在他花钱的时候,还会替他付银子。
而且住在这里,也没有人上门讨债,他已经好久没有过过这样神仙的日子了。
只是……
“高老爷,苏夫人那边遇到一点事情,还需要您去一趟……”
这日一早,下人突然来禀报。
“什么事?”听到了林氏的消息,高俊眉头一皱,连忙问道。
“苏夫人被苏老爷打了……”
“什么!”
虽然此番来京城,高俊是为了从林氏手里拿钱,但那日在天香阁看着雍容华贵的林氏,他沉寂了许久的心又活了过来了。
他确实想在和林氏重修旧好。
所以,一听到下人说林氏被打,高俊便坐不住了,都不用下人再费劲说服,他立马就让下人引路,带他去见林氏。
苏云苓回府煽风点火那日,林氏和苏婉柔两人不仅被打,还被关了紧闭,院子里的下人都被调走了。
剩下的无足轻重。
再加上林氏突然失宠,所以下人对她也就没那么上心,所以想偷偷潜进内院再容易不过了。
突然听到门口有声响,林氏一愣,眼神顿生警惕。
“谁!”
下一瞬,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林氏双眸猛地瞪大。
“俊哥!”
“是我。”
那日苏明远打得很,加上关了林氏的禁闭,所以一直没有大夫给林氏看过,林氏只能用一些现有的药,但效果一般,林氏脸上的巴掌印还没消下去,看着依旧狼狈。
她也注意到了高俊的目光,连忙伸手去挡。
高俊已经几步上前,一把将林氏搂到怀里,满脸气愤。
“他打你!”
“他怎么能打你?”
林氏眼泪顿时就下来了,本来是高俊搂着她,转眼变成她依偎在高俊怀里哭得楚楚可怜。
这么多年,她何曾受过什么委屈。
可接苏云苓回来这短短几个月,她把前面十数年没有吃过的苦都吃了一遍。
林氏虽然年纪上来了,但这些年一直保养得当,风韵犹存,所以这一哭,高俊真真是要心疼怀里。
“莫哭莫哭!曼曼莫哭,我都快心疼死了。”
他一边轻拍林氏的后背,一边帮林氏擦眼泪。
这一擦不要紧,林氏握住了他的手,哭着述说着这段时日所遭受的所有的罪。
两人一个哭,一个安慰……
没过一会儿,屋内便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