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应的后背紧贴着发烫的合金门板,掌心沁出的冷汗几乎要握不住腰间的脉冲手枪。
林凤指尖夹着三张符纸,符咒边缘渗出的荧光在应急灯下明明灭灭,如同将熄的鬼火。
远处通道传来特工们整齐的脚步声,战术靴叩击地面的声响像催命符般逼近,震得头顶的消防喷淋管簌簌落下铁锈。
“唐应,林凤!立即放下武器!”
扩音器里传来刺耳的电流声,为首的银发特工掀开防暴盾牌,面罩下猩红的电子眼正死死锁定他们,“非法入侵资料库,窃取S级机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
话音未落,两侧墙壁轰然裂开,四架武装无人机从暗格中升起,黑洞洞的炮口抵在两人太阳穴旁。
林凤突然发出一声冷笑,染着朱砂的指尖轻轻擦过唐应手背,趁机塞给他一枚刻满符文的金属片:“罪名?他们想销毁的东西,才是真正的罪证。”
她猛地甩出符纸,金色咒文在空中交织成八卦阵图,瞬间将最近的无人机炸成碎片。
唐应眼疾手快按下金属片,地面涌起一道电磁屏障,刺耳的电子干扰声中,特工们的设备开始疯狂鸣叫。
混乱中,唐应瞥见拐角处的通风管道。他拽着林凤翻滚进烟雾,脉冲手枪连开三枪轰开铁网。
然而就在两人即将钻进管道时,一道冰蓝色的能量锁链突然缠住林凤脚踝。
银发特工的机械臂嗡嗡作响,锁链表面凝结着寒霜:“你们跑不掉的——”
千钧一发之际,唐应反手甩出王栎杰给的干扰器启动自爆。球形装置炸开的瞬间,整个地下空间陷入彻底黑暗。
尖叫声、设备爆裂声与电子元件的噼啪声中,两人顺着通风管狼狈爬行,身后不断传来金属扭曲的怪响。
当他们终于撞开天台出口,夜空中警笛长鸣,数十架武装飞艇正朝着这里蜂拥而来。
探照灯的强光将两人身影钉在天台边缘,咸腥的夜风卷着警报声灌进喉咙。
林凤攥着染血的袖口,看着密密麻麻的飞艇在空中编织成铁网,终于松开了紧握着的破碎符纸。
唐应还未将最后一枚干扰器掷出,两道寒芒破空而来,淬着紫色电光的箭矢精准穿透他们的肩窝,将两人死死钉在锈迹斑斑的护栏上。
剧痛让唐应眼前炸开无数金星,模糊间,他看见一个身着制式戎装的身影踏着悬浮的青铜罗盘缓缓降落。
罗盘表面刻满星象卦图,中央的司南指针诡异地同时指向八个方位。
来者折扇轻展,扇面墨迹未干的“天机”二字突然化作流光消散:“收到警报我就急忙赶来,还以为有强敌,没想到是你们两个小家伙。”
“[天机爻帝]诸葛王晓!”
林凤咬牙吐出这个名字,额角冷汗顺着箭矢尾羽滴落。
诸葛王晓指尖轻弹,罗盘上的卦象骤然翻转,唐应肩窝的箭矢顿时传来灼烧般的剧痛。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踩着制式高跟鞋的女人穿过烟雾走来。
她腰间的玉牌刻着对敌武备部徽记,黑色皮衣下若隐若现的义眼泛着幽蓝冷光:“诸葛大人,这两个刺头就交给我吧。”
她随手甩出两条锁链缠住唐应和林凤的脖颈,金属碰撞声里,腕间的通讯器传来加密讯息提示音。
诸葛王晓把玩着袖中铜钱,卦象在他掌心不断变幻:“白冰部长,记得好好审审他们。最近冥术蛊师活动频繁,我总觉得...”
他忽然抬眼望向北方的夜空,那里正有一团黑雾在云层中翻涌,“天机乱了。”
白冰扯着锁链将两人拽入悬浮囚车,防弹玻璃外,诸葛王晓的身影逐渐缩小成星图上的一个光点。
审讯室里,荧光灯管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惨白的光线在墙壁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阴影。
白冰站在单向玻璃前,修长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金属桌面,每一下都像是敲在唐应和林凤紧绷的神经上。
监控屏幕闪烁着雪花,映出两人被拷在审讯椅上的身影——唐应的额角沁着冷汗,伤口处的镇痛剂药效正在消退,每一次呼吸都像吞进碎玻璃。
林凤则低垂着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暗红的血痕顺着指缝缓缓滴落,在瓷砖上晕开细小的红梅。
“作为异武局最年轻的实习小队,”白冰突然转身,高跟踏地发出清脆声响,“你们应该比谁都清楚擅自行动的后果。”
白冰猛地将一摞泛黄的档案摔在桌上,纸张纷飞间,金属锁链哗啦作响,唐应的手腕被勒出两道血痕。
林凤突然抬起头,目光死死盯着白冰腰间那枚刻着玄武纹章的玉牌:“我们只是来...来查阅资料的。”
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却仍带着股倔强。
“查阅资料?”白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冰冷的笑,指尖划过档案封面上‘绝密’的红章,“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祸斗'计划的?甚至连沈星渊这个名字都敢提?”
她刻意拖长尾音,审讯室的温度仿佛又下降了几分。
唐应和林凤对视一眼,瞳孔骤然收缩。窗外突然炸响一道闷雷,暴雨倾盆而下,拍打着防弹玻璃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这...这个不能被知道吗?”
唐应喉结滚动,冷汗顺着脖颈滑进衣领。
“果然如此。”
白冰扯松领带,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蓝色的烟雾在她棱角分明的脸庞前缭绕,“消息来源我可以不过问,既然诸葛王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也没必要赶尽杀绝。但你们要明白——”
她突然凑近,烟味混着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在异武局,有些名字是禁忌,是刻在《异武局律法》扉页的红线。光是提起,就足以判极刑。”
林凤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滴落在档案袋上,晕开暗红色的斑点。
白冰瞥了眼墙上的电子钟,继续道:“翻阅旧档案这种事,局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一次两次,勉强算半公开,这点不会治你们的罪。但其他东西...”
转身拿起证物盘,盘里躺着几片泛着幽蓝光泽的金属残片,边缘还缠着烧焦的电路板,“这个特殊级干扰器,从哪来的?”
雨声愈发急促,唐应感觉伤口的疼痛已经蔓延到脊椎。
白冰将证物盘重重推到他面前:“这种能屏蔽异武局系统波动的违禁品,黑市上能炒到上亿的信誉值。别告诉我,你们两个实习人员买得起?”
“其余的错误都能从轻发落,最多转正考核记大过,暂停晋升。”
白冰坐回审讯桌后,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两人在档案室翻找文件的身影清晰可见,“但这个干扰器...”
她突然放大某个画面,林凤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黑色装置闪着冷光,“诸葛王将最痛恨的就是内鬼——你们想被当成叛罪者,送去第七监区吗?”
林凤感觉后颈渗出冷汗,唐应却突然挺直脊背:“我们...我们是被陷害的。”
他的声音带着破音,“昨天有人匿名寄了张档案室坐标卡...”
“编,接着编。”
白冰关掉屏幕,钢笔尖在审讯记录上沙沙作响,“给你们十分钟考虑。是选择把幕后主使吐出来,还是和这个干扰器一起,成为异武局年度最轰动的反面教材?”
起身时,军装上的金属徽章撞出清脆声响,混着雨声,在死寂的审讯室里格外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