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瓷片还嵌在她掌心,血顺着指缝渗进地面的裂痕。那道“启”字在归墟之心碎片深处一闪而逝,随即沉寂。她的意识像被抽空了一般,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往下坠。
一只有力的手臂接住了她。
她听见铠甲摩擦的声音,闻到一丝冷冽的龙涎香。那人将她稳稳扶住,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她怀中的小灵。
“撑住了。”低沉的声音贴着耳畔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安定。
她想开口,却只咳出一口血沫。眼皮重得抬不起来,最后一丝感知里,是有人将她抱离玉台,穿过崩塌的洞窟。头顶石柱接连断裂,尘土扑面,但她不再需要睁眼——他知道该往哪里走。
再醒来时,已是临时营地的静室。
烛火微弱,帐帘半垂。她躺在软榻上,肩背和肋骨处包着药布,手腕上的伤口被仔细缝合过,结了暗红的痂。小灵蜷在她身侧,脸色依旧苍白,呼吸浅而平稳,眉心那道她亲手画下的封印纹泛着淡淡的银光。
系统界面浮现在识海中,黯淡无光。
【能量恢复进度:17%】
【可用功能:物品具现Lv.1(冷却中)、心灵洞察(5秒\/次,冷却剩余3分12秒)】
【警告:外部能量波动监测重启】
她闭了闭眼,指尖微微一动,调出最近一次扫描记录。一道波形图缓缓展开,频率极低,却持续不断,自百里外某处灵脉节点传出。那节奏……她猛地睁开眼。
和守渊族献祭前夜的波动完全一致。
不是暴动,不是撕裂,而是缓慢、隐秘的渗透。像是某种存在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意图,用“复苏”的假象掩盖真正的觉醒。
她撑着手臂坐起身,一阵眩晕袭来,额角渗出冷汗。但她的手没停,从袖中取出一枚残缺的玉符——那是从归墟洞窟带出的唯一信物。她将玉符按在掌心,默念咒语。
玉符微微发烫,映出一片虚影:远处山脉轮廓,中央一点幽光闪烁,正对应波动源头。
“它换了方式。”她低声说,“不再是强行破封,而是……引人靠近。”
帐帘被人掀开。
轩辕凌走了进来,披着玄色大氅,肩头还沾着夜露。他看见她坐起,眉头一皱:“太早了,伤未愈。”
“没时间等痊愈。”她将玉符递过去,“你看这里。”
他接过玉符,目光扫过虚影,神色渐沉。“这地方……三十年前曾有七名孩童失踪。”
“正是守渊族第一次大规模献祭的时间点。”她盯着他,“他们用命补封印,可现在,没人再愿意献祭。所以它开始自己找入口。”
慕容尘随后踏入,手里拎着一只药匣。“你醒了?”他把药匣放在案上,语气随意,“我还以为你至少要睡两天。”
“醒得正好。”她看向他,“你也感觉到了吧?灵气不对劲。”
他挑眉:“你是说西岭那边?确实,昨晚我试了三遍御风诀,气流紊乱得不像自然现象。”
“不是自然现象。”她站起身,脚步还有些虚浮,但站得笔直,“是信号。它在召唤什么,或者……筛选什么。”
轩辕凌沉声问:“你想去查?”
“必须去。”她说,“这一次,它伪装成‘复苏’,下一回,可能就是‘吞噬’。我们不能再等它成型。”
“你现在连站稳都费力。”轩辕凌看着她缠满绷带的手,“系统未恢复,小灵还未醒,贸然行动,等于送死。”
“正因为小灵还在昏睡,我才不能等。”她走到榻边,轻轻抚过孩子的额头,“他替我挡过一次精神反噬,下一次呢?我能护住他吗?还是只能看着他再吐一口血?”
帐内一时寂静。
慕容尘叹了口气:“你每次开口,都是让人没法拒绝的理由。”
“这不是请求。”她转身面对两人,“这是决定。我要走,不管有没有人跟。”
轩辕凌盯着她看了许久,终于开口:“朕陪你。”
慕容尘耸肩:“反正闲着也是麻烦,不如一起找点事做。”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低头从系统空间取出一枚晶莹的结晶——最后的净化之力储备。她将结晶嵌入随身佩戴的玉佩凹槽,玉佩微光一闪,与系统重新建立连接。
【基础洞察功能激活,冷却缩短至两分钟】
“后勤还没备齐。”轩辕凌提醒,“前锋探路的人也没到。”
“不等了。”她抱起小灵,将他轻轻放入特制的襁褓中,背在身后,“后续队伍沿旧驿道汇合,我们先走一步。”
慕容尘眯眼:“这么急?不怕是陷阱?”
“怕。”她系紧腰带,指尖拂过匕首柄,“可更怕等我们赶到时,已经没人可救。”
她掀开帐帘,晨光斜照进来,落在她染血的衣角上。营地已开始调动,几名亲卫正在整装。她走向高台,脚步虽慢,却不曾停顿。
轩辕凌并肩而立,手按剑柄。慕容尘落在右侧,手中折扇轻摇,眼神却已锐利如刀。
她望向远方。阴云笼罩的山脉静静横亘在天际,仿佛沉睡的巨兽,脊背起伏间藏着未知的呼吸。
“新的邪恶正在苏醒。”她声音不高,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它学会藏了,学会等了,学会用平静骗人靠近。但它忘了——”
她抬手,将玉符高高举起,阳光透过符体,在地面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
“越是安静的东西,越怕光。”
一名亲卫快步上前,低声禀报:“主上,西门已清,可随时出发。”
她点头,正要迈步,忽然指尖一颤。
玉符上的光痕偏移了半寸。
不是光线变化,是玉符本身在震。
她迅速翻转符面,发现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极细的小字,像是被什么力量从内部刻出来的。
字迹很轻,却刺目。
“你来了,我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