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爹住院后,检查出病因是充血性心力衰竭,由于长期慢性肝郁血没钱医治,加上营养不良,已经导致肝小叶纤维化,成为心源性肝硬化,病情较为严重,住院两天了还是昏迷不醒,一直在急救室抢救。
田小霞听村里人说大爸病得很重,她哭了好几次了。她想起大爸是她的唯一亲人,只有他才对她好,大爸要是死了,往后她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在这个家里就再也没有人疼爱她了,想到这些,她就泪水长流。
大爸病倒前给她的糖,她一直没舍得吃,她从衣篼里掏出糖来捧在手上,想起大爸给她糖吃的情景,她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跑进桃屋,“扑通”一下跪在香盒前,双手捧着糖对菩萨说:“大慈大悲的菩萨,求求你救救我的大爸嘛,他是个好人,她还没有享到小霞的福。这是他留给我的糖,我没舍得吃,今天我请你们吃,请你们一定要保佑我的大爸好起来,不让他死。”说完,她站起来把糖放在香盒上的观音菩萨面前,然后又面朝香盒,跪在地上向菩萨们磕了三个响头。
田小霞非常想念田大爹,她喂完猪和鸡鸭,关好门,走了十几里路来到了医院想看看自己的大爸。没想到遭到田锋的一顿臭骂:“小丫头骗子,你不在家好好看家,跑到医院来做啥子,老汉不是爱你、疼你吗!现在该你孝敬她了,有本事找点钱来把他的病治好呀!”
田小霞不顾田锋的骂,硬是跑到田大爹的病床前看他。她见大爸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双眼紧闭,手上扎着输液的针,胶皮管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流进了大爸的身体里。
田大妈焦虑地守候在田大爹的床前,她对田小霞说:“小霞,你大爸这次病得太重了,不晓得能不能医好……”田大妈说不下去了,泪水夺眶而出。
田大妈在田小霞的心目中一直是一位凶神恶煞、脾气粗野、不讲道理的泼妇,从来都是骑在田大爹的头上过日子,把田大爹马干吃尽,没想到她今天没有了往天那种凶像,能为田大爹流眼泪,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田小霞见她那难过的样儿,鼻孔酸酸的,眼泪直想往外流。她拿起晾在床头上的洗脸帕,替田大妈擦眼泪,边擦边说:“大妈,你莫要难过,大爸的病能医好的,她住几天就会出院……”
田小霞也说不下去了,泪水禁不住往下滚落。大爸嘴巴四周的胡子很长了,她擦掉眼泪,走到床边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大爸的胡须。
这时,大爸醒了,他望着眼前的田小霞笑了笑。
田小霞握着田大爹的手说:“大爸,你的病会好的,我在家里求菩萨了,请她们保佑你的病快点好。”
田大爹听了田小霞的话,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他笑着向田小霞点了点头。
田小霞见邻床的一位叔叔用剃须刀刚刮完了胡子,她向那位叔叔借来了剃须刀,帮助田大爹把胡须刮了,又拿着盆到开水房打来热水,替田大爹洗脸擦身子。屋里住院的病人看到田小霞小小年纪这么懂事,关心体贴她大爸,一个个都向她投去赞扬、羡慕的目光。
田晓霞见田大妈为大爸治病的钱愁得上了火,两个哥哥到处借钱,别个不相信他们,都不肯借给他们,他们气得不得了。田小霞突然想到了幺妹大姐,她是个好人,能不能求她帮帮忙,帮我们借点钱跟大爸治病。想到这儿,她便去镇中学找罗幺妹。
田小霞来到镇中学,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学生们都拿着餐具纷纷走向食堂吃饭,她就站在饭堂门口等罗幺妹。
这时,罗幺妹和李芳几个女同学手拿餐具又说又笑地朝食堂走来,田小霞见了后,欣喜若狂地跑过去喊道:“姐姐!”
罗幺妹听见喊声,一看是田小霞,喜出望外地:“小妹!你咋来啦!”
田小霞跑到罗幺妹面前,一头扑进罗幺妹的怀里,伤心地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姐姐,我好想你啊……姐姐,你为啥子不来看我……姐姐,你把小妹给忘了……”
罗幺妹眼里含着激动的泪花,她抚摸着田小霞的头,她蹲下一边用手替田小妹擦眼泪,一边劝道:“小妹别哭,小妹别哭,姐姐也很想你。姐姐确实也想去看你,可总抽不出时间,你别生姐姐的气。”
李芳她们几个同学都不晓得是啥个一回事,罗幺妹咋个又钻出一个妹妹来,都不明白地看着罗幺妹和田小霞。
罗幺妹见李芳她们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自己和田小霞,便把认识田小霞的经过简单地告诉了她们,她们才恍然大悟。
罗幺妹请李芳她们帮助打两份饭,自己和田不霞在外面等她们,李芳答应了,要她俩在外面等到起。
李芳打好饭送到了罗幺妹手上,罗幺妹带着田小霞到一棵大树下的石桌子前坐下吃饭。
田小霞坐下后问罗幺妹:“姐姐,幺爸的病好了没得?我好想他哟。”
“谢谢小妹的问候!幺爸的病好多了,他也很想你!”罗幺妹微笑着回答说。
田小霞刨了一口饭说:“姐姐,我做梦都想见你,都想回家看幺爸。可是我那两个讨厌的哥哥不让我出门,不让我离家一步,说是要用我换你的钱!”
“是嘛,他们真是钱迷了心窍,还在打我的主意。对了,小妹,田大爹好吗?”
田小霞听到罗幺妹问她大爸,她心里很不好受,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罗幺妹从田小霞的脸上看出了田大爹可能是出啥子事了,她急切地问:“小妹,你快告诉我,田大爹是不是出啥子事情了?!”
只见田小霞眼泪涮涮地往下流,她哭着说:“大爸他病了,现在住在医院头。”
“病了?他得的啥子病?”
“我听大妈说,好像是啥子肝硬化。”
“肝硬化!天啦,这可要了田大爹的命了。”
田小霞擦了擦眼泪:“姐姐,我大爸是个好人,请你一定要帮忙救救他。我今天来找姐姐,就是看你能不能帮助借点钱跟大爸治病。因为大妈和两个哥哥平时对人不好,借钱又不还,村里头的人那个都不肯借钱跟他们。”
罗幺妹听了后,对田小霞说:“田大爹确实是个好人,小妹,姐姐答应你帮助借钱替田大爹治病!”
田小霞放下筷子,“扑通”一声跪在了罗幺妹面前:“姐姐,你真好,我替大爸向你磕头了。”说完,她就不停地向罗幺妹磕头。
罗幺妹赶快把田小霞扶起来,边扶边说:“小妹,你这是干啥子嘛!”
吃完了中午饭,罗幺妹把田小霞送到校门口,让她告诉田大爹,安心治病,她借到钱就送到医院去。她还顺便买了几斤水果,让田小妹带给田大爹。
田小霞高兴得很,她认为姐姐能借到钱,大爸的病就有救了。她一溜小跑回到了医院病房,把姐姐答应借钱的事告诉了田大妈、田大爹和两位哥哥。她满以为能够得到田大妈和两位哥哥的表扬,没想到田锋却对她说:“你别做美梦了,你以为你是谁呀!别个凭啥子帮你借钱嘛,只不过是在应付你了事,你还信以为真!”
田大妈也说:“我看也是,我们同她非亲非故,她凭啥子帮我们借钱嘛!再说了,上次来我们家时,你大哥二哥哪们对待她,她还帮我们借钱,打死我都不相信!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人!”
田亮说:“唉,要是雷锋还活在这个世上还差不多,可惜雷锋死了。不过啦,也有可能是雷锋现身了,又回来了!”
田锋肌笑说:“哟哟哟,你别大白天做梦娶媳妇了,尽想好事。不信你们等着看,能跟你借钱送到医院头来才怪了!”
田小霞一看,大妈和两个哥哥都不相信姐姐能帮助借钱,她急了:“你们不相信算了,反正我相信!我相信姐姐是个说话算数的人,我相信姐姐能借到钱跟我们送来!”
田锋:“好好好,你姐姐是雷锋!是好人!能帮你借钱,你就等到起哈!”
老婆、儿子和小霞说的话,躺在病床上的田大爹都听见了,她相信罗幺妹是好人,一定会帮助自己,一定会借到钱跟自己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