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微洞天的时间整整过去三年,薛枫终于将最后一缕阴阳之气纳入指尖的粒子矩阵。玄机子坐在云榻上抚掌而笑:“妙哉,道友竟以粒子之道演阴阳平衡,此等创见当真前所未有。”
薛枫望着洞外翻涌的云海,想起玄机子曾说过的话:“论阴阳之道,天庭的太上老君理解最为深刻;若说因果之道,西方佛教钻研极深。此外,这世间还有诸多隐世高人,他们的理论别具一格,儒学之中同样蕴含着无尽的玄机。”
他转头看向白樱雪,三载光阴,他们与玄机子论道千次,虽悟透清微洞天的阴阳枢机,却更觉天外有天。
一日,薛枫夫妇决定告别玄机子,前往别处继续探索修行之道。玄机子虽有不舍,但也明白修行之人需不断游历,方能有所突破。他沉思片刻,唤来弟子石岩。
玄机子对石岩说道:“你的修行应着重于体修,但这并非为师所擅长。如今薛道友夫妇修为高深,远超于我,他们的修行理念对你会有极大帮助。你若能拜薛道友为师,或许有问鼎大道的机会,不知你意下如何?”
石岩见师傅如此说,他又是单纯的性格,便答道:“弟子愿意。”玄机子又看向薛枫夫妇,诚恳地说道:“我观薛道友和夫人对石岩的修行颇为关注,故而冒昧提出此想法。石岩天资聪颖,相信不会辱没贤夫妇的名声。”
薛枫见他脊背挺直如青松,想起楚墨初拜师时也是这般,不由得心生暖意。白樱雪轻轻挥手,“起来吧,以后便随我们修行。”
三人辞别玄机子,薛枫展开炽念化作金桥,踏碎三十三重云气直上天庭。未至南天门,便见一对青鸾衔着金幡掠过,石岩望着远处悬浮的仙山,山腰处金桥横跨,桥上行走的仙人身周环绕着各色光华,有的踏剑而行,有的骑着瑞兽,衣袂飘飘。
南天门巍然耸立,门框由先天庚金混混沌石铸就,高逾千丈,门楣上镶嵌的七曜星石流转着日月精华。天王抱琵琶而立,琴弦上凝结着寒霜,见薛枫取出玄机子赠予的阴阳鱼符,天王收了法器,恭谨行礼:“玄机子真人信物在此,三位请便。”
踏入天门的刹那,石岩只觉一股沛然灵气涌入经脉,忍不住长吸一口气,前方云路两侧,仙花自动分开,露出直通仙宫的玉阶。
兜率宫的丹香愈发浓郁,薛枫隔着三重云气,已看见八卦炉中跳动的三色真火。太上老君身着八卦道袍,正用五气朝元扇搅动炉中烟雾,每一次扇动,炉中便浮现出“乾”“坤”等卦象,与真火相互辉映。炉边摆放着数十个玉匣,里面盛着各色天材地宝:血色的幽冥血参、晶莹的九天玄铁、散发着混沌气息的先天朱果。
老君并未回头,袍袖轻拂,三朵金莲升起,托着薛枫等人升至炉前。薛枫这才看清,丹炉底部刻满了星图与卦象,三味真火分三层燃烧:底层赤焰如岩浆翻滚,中层青焰似翠竹摇曳,顶层紫焰却化作太极图的形状,缓缓转动。
太上老君取出一枚漆黑如墨的果实,指尖弹出道道金光注入其中:“此乃混沌青莲的莲子壳,历经十万年地火淬炼,已具灵性。”他将莲子壳投入丹炉,顶层紫焰忽然暴涨三尺,化作一条紫龙绕炉盘旋,龙口大张,竟将莲子壳吞入腹中。
薛枫见状,眼中泛起金光,以神识扫过丹炉,只见粒子在真火中不断重组,莲子壳的结构正在被分解为最基本的能量单元,又在卦象的引导下重新排列。白樱雪轻声道:“老君以卦象为阵,真火为引,竟能直接操控物质本源,这等手段……”
三个月后,老君炼完一炉九转金丹,转身看向薛枫:“听闻道友能以粒子构物,可愿一试?”薛枫点头,双手结印,炽念化作透明丹炉悬浮空中,他闭目感应周围的粒子流,指尖轻挥,虚空中顿时浮现出各种药材的虚影,那是由空间粒子凝聚而成的“天材地宝”。
薛枫以心火催动丹炉,火焰呈半透明状,隐约可见其中跳动的粒子。那些天材地宝在火中分解为流光,薛枫双手如穿花蝴蝶,在空中勾勒出复杂的丹纹,最终凝成一枚菱形丹药,表面流转着七彩光晕。
太上老君接过丹药,光晕中浮现出天道纹路:“道友之法,已达‘化虚为实’之境,却少了‘顺势而为’的境遇。”他望向八卦炉,“自然孕育的天材地宝,暗含天道法则,如这三昧真火,看似烈焰熊熊,实则暗含‘火生土,土生金’的五行流转。人为构物虽精妙,却少了这份天地共鸣。”
薛枫沉思良久,忽然取出一枚由粒子凝聚的阴阳鱼,注入丹炉:“晚辈尝试以阴阳之道弥补此缺。”
老君大笑:“善!阴阳之道,本就是顺天应人。道友若能将此道融入粒子之术,他日必能开创全新丹道。”说罢,他挥手撤去丹炉,引三人进入后殿,那里有一座悬浮于虚空的太极殿,殿中太极图缓缓转动,阴阳二气如瀑布般垂落。
接下来的二十年,薛枫夫妇与老君论道于此。
老君以《道德经》为引,讲述“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奥秘,又以《易经》推演阴阳变化之理:“夫阴阳者,非静而不动,乃动中有静,静中有动。如天地定位,山泽通气,雷风相薄,水火不相射,此乃阴阳之妙用。”
薛枫则以粒子之道相和:“阴阳乃能量之两极,粒子之正负,如粒子绕核,如黑洞吸积,皆为阴阳互动之象。时空隧道中的时空折叠,亦可用阴阳交感之理解释。”白樱雪以剑气演化阴阳双鱼,只见冰与火在剑刃上交织,竟形成了稳定的粒子纠缠态。
随着论道深入,太极殿中的阴阳二气愈发浓郁,薛枫体内的太极两仪图与炽念中的图案产生共鸣,黑白二色光芒从他眉心溢出,与白樱雪相互缠绕,在空中凝成巨大的太极图,引得整个天庭的灵气为之震荡。老君见状,取出乾坤图展开,竟将这股灵气纳入图中,化作新的阴阳鱼眼。
石岩每日在殿外修炼碎星拳。薛枫以粒子理论为他重塑肉身,讲解细胞如何由粒子构成,如何通过调整粒子团的振动频率来强化肌肉、骨骼乃至内脏。石岩悟性惊人,很快便能将身体分解为粒子流,再按照八卦方位重组,每次重组后,他的力量都会提升数倍,皮肤下甚至隐隐可见流动的星芒。
“试着将吞噬之力融入拳劲。”薛枫指点时,随手捏碎一块陨石,“时空隧道中的力量本质上是时空扭曲产生的潮汐力,你可以用粒子振动模拟这种扭曲。”石岩依言而行,某次挥拳时,竟在掌心形成微型黑洞,将远处的一座假山吸得粉碎。
一日,石岩正在演练“碎星拳”,忽然听见东南方传来山崩地裂般的巨响,整个兜率宫都剧烈震动,丹炉中的药材纷纷跳出。他抬头望去,只见天空被染成血色,无数道剑气冲破云层。
“那是竞技台的方向!”负责看守丹炉的丹童惊呼,“今年的大比提前开始了。”石岩只觉热血上涌,碎星拳在经脉中轰鸣,他望向紧闭的太极殿大门,又看看远处冲天的火光,终于按捺不住,朝着爆炸声最密集的方向狂奔而去。
清微洞天的云海翻涌如浪,玄机子凝视天庭方向,怕是三界劫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