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层厚重的纱，将城市裹得密不透风。林晚站在仓库深处，通讯器屏幕上的光斑在她脸上投下细微的明暗分界。林晚在仓库里简单整理了思绪，确定好下一步行动方向后，便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仓库。她小心翼翼地穿过废弃工业区，避开可能存在的监视，顺利来到了提前安排好的黑色厢式货车旁。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键盘，屏幕上跳出一串跳转Ip的记录。
“定位还没完成。”陆离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低沉却带着一丝急促，“你那边安全吗？”
“暂时。”
林晚抬头看了眼窗外。废弃工业区的夜晚没有灯火，只有远处高架桥上偶尔掠过的车灯，在黑暗中划出一道道短暂而明亮的弧线。风吹过铁皮屋顶，发出轻微的震颤声，像是某种隐秘的信号。
她低头继续分析数据，终端记录显示那条触发“白夜计划”的登录来源，最终落点在一个未登记的基站上。这个基站不在联盟任何一张网络图谱中，仿佛凭空出现，又悄然运作。
她闭了闭眼，脑海中浮现出那张熟悉的云都地图。东郊，那片早已被遗忘的旧厂区——那里曾是军工企业的聚集地，如今只剩下锈蚀的厂房和荒废的轨道。
“我需要人手，去东郊。”
她说话时语气平静，仿佛只是要去一个普通的会议地点。耳机里沉默了几秒，然后陆离低声回应：“好，我马上安排。”
黎明前的城市总是最安静的。林晚坐在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厢式货车里，手里握着一台小型频谱分析仪。屏幕上的波形不断跳跃，像是在呼吸，又像是在挣扎。
“信号源还在移动。”一名技术人员盯着屏幕，眉头紧锁，“但它不是随机漂移，是有规律的。”
“频率变化周期？”
“每四十五秒一次，像是……定时刷新。”
林晚点点头，目光落在手中的终端上。她已经调取了联盟过去三天内的所有通讯异常记录，并将这些数据与时间戳一一比对。结果指向了一个结论：敌方不仅在追踪他们，还试图掩盖自己的存在。
昨夜“心灵洞察之镜”过度使用的余痛仍在，她不能再动用能力，不过仅靠逻辑推理，她也能找出破绽。
“把最近三小时的数据按时间轴排列。”她对身旁的技术员说。
对方迅速操作，屏幕上跳出一条波动曲线。林晚的目光扫过那些起伏的峰值，突然停在某个点上。
“这里。”她指了指屏幕，“每次信号最强的时候，它都会短暂停留三十秒。这说明什么？”
技术员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它不是完全自动化的，有人在手动控制。”
林晚嘴角微微扬起：“那就意味着，我们能抓住他。”
清晨六点十七分，天边泛起微光，但东郊依旧笼罩在灰蓝色的雾气中。林晚站在一处废弃厂房后方，望远镜中映出前方一座老旧的通信塔。塔身锈迹斑斑，顶部却闪烁着微弱的蓝光。
“确认是目标基站。”耳机里传来陆离的声音，“现场有七名守卫，两人伪装成维修工，藏在主控室附近。”
林晚轻轻点头，将望远镜收起，从背包里取出一副特制手套戴上。手套内侧嵌有微型感应芯片，可以屏蔽部分电子监控设备的扫描。
“行动开始。”
她率先绕到建筑西侧，这里是整个区域的盲点。她贴着墙根前行，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前方是一扇半开的铁门，门缝里透出淡淡的光。
她屏住呼吸，轻轻推开门。
屋内灯光昏黄，空气中有着一股陈旧且混杂的气味。两名技术人员正在调试设备，其中一人背对着她，正低头敲击键盘。
林晚缓步靠近，在距离那人不到两米的位置停下。她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他的后颈。
就是他。
她轻轻抬手，指尖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细微的轨迹。这是他们制定好的暗号——只要她做出这个动作，就意味着目标识别完成。
几秒后，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金属碰撞的闷响。守卫倒下的声音几乎没有扩散出去，就被压制在狭小的空间内。
林晚走进主控室，目光落在中央的操作台上。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代码，还有几个尚未关闭的加密窗口。
她快速浏览了一遍，发现了一份草稿邮件：
收件人：未知
主题：whiteout 计划启动倒计时
内容节选：72小时内完成部署，确保信号覆盖范围无死角……
她来不及细看，迅速将硬盘拔出，塞进随身携带的存储袋中。
“任务完成。”她低声说道。
“撤离路线已清空。”耳机里传来陆离的声音，“快回来。”
林晚转身离开主控室，刚走到门口，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按键音。
她猛地回头。
屏幕上，那段草稿邮件的最后一行字，竟然在她离开的瞬间完成了最后一句补充：
目标名单：Lw、LY、SY
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SY——苏悦。
她几乎是本能地冲回操作台，重新插上硬盘，试图恢复被删除的完整邮件内容。然而就在她按下回车键的一刹那，整个房间的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中，警报声响起。
“林晚！”耳机里的声音变得急促，“你怎么了？”
她咬紧牙关，一把扯断硬盘连接线，转身就往外冲。
外面已经乱作一团，枪声在空旷的厂房间回荡，火光一闪而逝。她穿过走廊，跃上楼梯，脚下的台阶在剧烈震动中发出吱呀的哀鸣。
她意识到敌人已经察觉他们的行动，也明白自己无意间触及了一个危险的秘密。
“whiteout”不是演习，而是真正的攻击代号。
而苏悦的名字，出现在目标名单之中。
她必须立刻回去。
林晚冲出厂房，冷风扑面而来。远处，陆离的车队正朝这边驶来，车灯刺破晨雾。
她跑向最近的掩体，心跳如鼓。就在她即将抵达安全区的那一刻，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新信息。
发送者：未知。
内容只有一句话：
“你不该看到那封邮件。”
她攥紧手机，眼神陡然锐利。
她没有回信，也没有停下脚步。
因为她知道，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