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听她爸的话,也红着脸推辞:“婶子,我,我不饿,我们是来接我爸的。”
“我知道你是来接你爸,但也不急。”
大丫还是觉得不能在别人家吃饭。
粗糙的脸这下更红了,仿佛能滴血一般。
苏妈见了佯装生气:“咋的,婶子家的饭菜有毒啊?”
见她这样,大丫吓得赶忙摆手:“不,不是,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二丫在后面吞咽口水,苏妈直接把人拉着坐到桌前,还特地给她夹了两块兔肉:“饿坏了吧?快吃,别听你姐跟你爸的,在婶子家吃了再回去,也没有多少好东西了,都是我们刚刚吃剩的,只要你们不嫌弃就行。”
二丫下意识先看了一眼她大姐和她爸,见大姐紧拧着眉头,她爸一脸感动 ,那筷子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但眼里的期待那是藏都藏不住的。
她咽了咽口水,饭菜真的好香啊。
看到二丫眼里的期待,陈三突然想起以前自己对两个闺女说的那些话和做的那些事,不由得悔恨从心底翻涌。
他眼眶红润,忙仰头,忍住快要涌出来的泪意,用力抹了一把脸,这才故作严肃,朝两个女儿道:“还不赶紧跟你们二婶道谢。”
二丫见此,一脸高兴地朝苏妈道谢:“谢谢二婶。”
苏妈也笑着点点头:“这才对嘛,婶子还能亏你们口饭吃。”
陈三给她们家干活都没收钱呢,两个孩子吃的还是他们吃剩下的,实在不必多加计较。
二丫接过筷子,哪怕是吃剩的红烧兔肉、酸菜猪血和鸡蛋汤,也吃得她停不下来,心里直呼好吃,期间也不忘给她姐夹块肉。
大丫比较腼腆,嘴角一直挂着一抹尴尬的笑:“谢谢二婶。”
“谢什么谢?快吃吧。”
大丫和二丫吃上饭,也顾不得其他了。
两人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多好吃的荤菜,以前但凡家里有点好吃的,也会被她们奶奶搜刮走,然后回去给大伯和二伯家的堂弟堂哥他们吃。
没想到这辈子,第一次吃一顿丰盛的荤菜,竟然是在苏满满家。
红烧兔肉香得大丫连骨头都嚼碎吞进肚子里。
看得苏满满双眼瞪圆。
牛人。
她好想问:你咋把骨头咬碎的。
但又怕大丫尴尬,等下更不自在了。
大丫虽然吃相没有二丫那么夸张,但也没好多少。
最后姐妹俩连锅巴带最后一点鸡蛋汤全部吃光,吃得肚子圆滚滚的。
看着两个闺女吃人家这么多好东西虽然是吃剩的,但乡下人,哪里讲究这个。
所以搞得陈三这个当爹的也不好意思了,他脸涨得通红:“二哥,嫂子,明天我就带这两个丫头过来一起干活。”
“哎,你这说的什么话?两个孩子能吃多少?”
陈三不好意思直肠子道:“这还不多呢,一大碗鸡蛋汤,我们几个就吃了一半,剩下一半愣是被她们两个丫头全喝完了。”
大丫和二丫把人家饭吃完,听她们爸说的,也回过神来,不好意思了。
姐妹们一个赛一个的小脸涨得通红了。
特别是大丫,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最后想了想:“婶子,我看你家没有多少柴,明天我跟二丫起早一点,给你家打两捆柴吧。”
苏妈见她这么老实,直说不用。
可大丫心里却打定主意,明天一定给苏满满家打两大捆干柴作为报答。
其实吃了这么多好东西,她心里是真的过意不去。
天越发黑了,虽然有月亮的光线,但这时候还是冷的不行。
众人散场时,苏宁宁还是没回来。
大房那边也顾不得骂人了。
王翠花和苏有钱直接找到了大队长家。
把事一说,可把大队长听得直冒火,看着外头天黑乎乎的,脸色很是不好:“我说苏老大你们是怎么做人父母的,孩子丢了这么久现在才来说。你咋不明天再说。”
苏有钱一脸心虚:“大队长,我爹寻思着二丫也算是个大姑娘了,自个肯定知道回来,就想着先做饭。
寻思着,等饭做好了,那死丫头也回来了。哪里想到这么晚了,那死丫头也没回来。”
大队长一直都知道苏大同是个重男轻女的,可没想到他这一向老实可靠的大儿子也是这么重男轻女的人。
他气得爆粗口:“我寻思你个头。”
“大队长,您可得帮帮我们家啊。”王翠花带着哭腔叫嚷:“二丫那死丫头是个姑娘,这么晚还不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大队长媳妇听不下去了:“你也知道出事啊。做父母的能做成你们这样子,我也算是服了。”
“大姑娘咋的了?大姑娘就不用找了?那孩子才多大?”
她就没见过这样的父母。
多离谱,现在可是寒冬腊月。
怎么想的。
若是真出了什么事情,在外头待一晚上想想都可怕。
想到那死丫头刚让家里赔出去500块钱,苏有钱还想着拿她换更多彩礼呢。
心里忍着气,一脸祈求:“大队长,求求你叫人一起找找吧,说不定,说不定那死丫头是去后山割猪草的时候迷路了。”
大队长也不可能真的见死不救,只能铁青着脸,去敲响了大队里极少会用到的铜锣。
铜锣声响起,各家各户纷纷有人捧着饭碗出来,循声问:“怎么了?”
“怕不是有什么大事吧?”
“大队长很少敲铜锣,况且是这么晚,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走,我们去瞧瞧去。”
随着晒谷场上人越来越多,大队长举着煤油灯,把众人聚集在场上,这才把苏家老大家的二丫到现在还没回家的事儿说了。
“这么晚能去哪儿?”有人疑惑道。
突然有一个人说:“早上,我见二丫去后山割猪草去了。”
“不对。”有人反驳,“早上割猪草那会我看到她早就回家了。我都亲眼瞅见的。而且还是跟她妈一起回去的,不信,你们问。”
王翠花闻言点头:“是,我家二丫早上割猪草的时候,跟我回了家里一趟。”说着,她又假装哭诉:“可是二丫不到晌午又出去了。”
那人闻言,摆摆手:“那我可就不知道了,我就看到她回家了,而且那背篓里还割了一大背篓的猪草。”
那人嘀咕:“我哪里知道她回去了,还出来了。”
众人一听,纷纷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