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林凡摆了摆手，像是在驱赶一只苍蝇，“记住，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多谢前辈！多谢前辈不杀之恩！”金无双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向着城外逃去，连地上那些还在哀嚎的护卫都顾不上了。
一场足以轰动龙炎城的风波，就以这样一种戏剧性的方式收场。
林凡转过身，对云溪笑了笑：“走吧，我们该去万古骨海了。”
云溪看着林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美眸弯成了月牙儿：“林凡大哥，你现在怎么看，都像个拦路抢劫的强盗了。”
“这叫劫富济贫。”林凡一本正经地说道，“你看，他那么富有，却又那么没礼貌，我替他保管一下财物，是为了让他学会谦逊，这是在帮他。”
两人说笑着，离开了龙炎城。
在他们走后许久，此地发生的事情，才如同风暴一般，席卷了整座城市。无数人都在打听，那个敢当街羞辱金阳古家少主的神秘青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
幽冥血舟在云层中急速穿行，向着东域边境的万古骨海而去。
舟内，林凡与识海中的父亲再次取得了联系。
“父亲，您可知‘断月盟’？”
林天南的神魂沉吟了片刻，一股凝重的意念传来：“断月盟……这个名字我未曾听闻。但他们的行事风格，以及那残月标记，让我想起了一个更为古老和恐怖的存在——天蚀教。”
“天蚀教？”
“对。那是一个信奉‘寂灭’与‘终焉’的疯子组织，是追杀你母亲的诸多势力中，最为残暴和直接的一支先锋。他们如同鬣狗，负责清扫一切障碍，追杀所有与太初神族有关的血脉。这断月盟，很可能就是天蚀教在这一纪元，扶持起来的爪牙。”
“原来如此。”林凡心中了然。
“凡儿，那万古骨海，乃是上古的禁忌之地，其内法则混乱，怨气可侵蚀王者神魂，更有无数死而不僵的太古生灵残念所化的‘骨灵’，凶险万分。”林天南叮嘱道，“你此去，切记万事小心。那座‘葬星台’，我似乎有些印象，它并非单纯的建筑，而是一件用来屏蔽天机、隔绝因果的太古奇物，姬如月去那里，定然是为了躲避天蚀教的追踪。”
有了父亲的提点，林凡对前路更多了几分把握。
数日后，当幽冥血舟穿过一片灰败的死寂之地，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无边无际的白色世界，出现在了林凡和云溪的面前。
那不是雪，也不是沙。
而是骨！
大到如同山岳般的巨兽肋骨，小到细如尘埃的生灵碎骨，亿万万的骸骨，堆积成了这片浩瀚无垠的白色海洋。天空是永恒的灰败之色，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股死寂与荒凉，仿佛连时间都在这里停滞了。
这里，便是万古骨海！
仅仅是站在边缘，一股混杂着无尽怨念与死亡气息的阴冷寒风，便扑面而来，让云溪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好恐怖的地方。”
“走吧。”林凡拉住她的手，王者之力形成一道护罩，将两人笼罩在内，一步踏入了这片死亡之地。
一进入骨海范围，林凡便感觉到四周的空间传来阵阵扭曲之感，神识的探查范围也被压制到了极致。
就在此时，四周的骨海之中，突然传来“咔咔”的声响。
一头头由各种兽骨拼凑而成，眼眶中燃烧着幽绿色魂火的“骨灵”，从骨海中爬了出来，悍不畏死地向着两人冲来。
“阿骨，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林凡心念一动。
“吼！”
镇妖神塔中，早已按捺不住的阿骨咆哮着冲了出来。
当它看到这满世界的骨头时，眼眶中的魂火瞬间暴涨，兴奋地发出一声震天怒吼。
这里，简直就是它的天堂！
万古骨海，对其他生灵而言是九死一生的绝地，但对阿骨来说，却不啻于回到了自己的主场。
“吼——！”
它发出一声兴奋至极的咆哮，庞大的身躯猛地冲入那群蜂拥而来的骨灵之中。巨大的骨爪挥舞，每一次拍击，都能将一头神通境初期的骨灵拍得粉碎。
它张开巨口，深吸一口气，那些被拍散的骨灵所逸散出的魂火与死气，竟被它如同长鲸吸水般尽数吞入腹中。
每吞噬一份魂火，阿骨身上的气息便凝实一分，那黯淡的魂火也变得更加明亮，仿佛在享用着无上美味。
“这家伙，倒是来对地方了。”林凡见状，不禁莞尔。
云溪也看得啧啧称奇，之前还觉得此地阴森恐怖，现在看到阿骨如同虎入羊群般大杀四方，那份紧张感也消减了不少。
有了阿骨这个开路先锋，两人一路前行，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
林凡一边走，一边依照观星阁老阁主所教之法，催动神念，感应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一丝丝极淡的、属于姬如月的独特气息。
那气息清冷如月，却又带着一丝隐藏的锋锐，在这一片死寂的骨海中，虽然微弱，却也如黑夜中的萤火，为他指引着方向。
他们越往深处走，四周的环境就越发诡异。
地面上开始出现巨大的空间裂缝，不时有混乱的空间乱流从中喷涌而出，足以轻易撕裂神通境的修士。
天空也变得更加昏暗，甚至有血色的闪电在灰败的云层中穿梭，那是积郁了亿万年的怨念所化。
一路上，他们也看到了不少战斗的痕迹。有巨大的骸骨被利刃斩断，切口平滑如镜，残留着与姬如月相似的月华之力。也有一些地方的骨骸，呈现出被血色弯刀劈砍过的痕迹，上面缭绕着断月盟那种阴冷的血煞之气。
很显然，姬如月一直在这里被追杀，双方且战且走。
“看来她受伤了。”林凡在一处破碎的巨兽头骨上，发现了一小片干涸的、带着淡淡银辉的血迹。
这让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担忧。
又行进了约莫半日，前方一座形如利剑，直插天际的巨大骨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