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夜风裹挟着硝烟从钟楼破损的彩窗灌入,江浅举着改装过的手电筒,光束在布满裂痕的墙面上晃动。后颈的胎记随着呼吸微微发烫,仿佛在呼应着某种神秘的召唤。她的帆布包沉甸甸的,里面装着刚从密室带出的星渊装置零件,每走一步,金属碰撞的轻响都让人心惊肉跳。
“顾云舟,你确定是这一层?”宋栖凰的银戒指划过墙面剥落的墙皮,在月光下划出细小的火星。她的旗袍下摆沾满了地下室的污水,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按照密码解读,2317对应的应该是地下23米,但我们已经把整个地宫翻了个遍。”
顾云舟将军用测绘仪抵在砖墙上,目镜里的刻度盘飞速转动:“数字可能是多层加密。”他的声音混着仪器的嗡鸣,“你们看——”他用匕首敲了敲墙面,发出空洞的回响,“从声波反射来看,这堵墙后面至少还有三层结构。”
江浅的手指突然顿住。手电筒的光斑扫过墙角时,一块青砖的缝隙里隐约露出半枚古蜀文字的刻痕。她蹲下身,指甲抠进砖缝,当那块青砖被撬开的瞬间,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冷风扑面而来。“这里!”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兴奋,“砖缝的排列方式和密码里的星象图一致!”
三人立刻开始徒手拆墙。顾云舟用刺刀撬动砖石,宋栖凰在旁警戒,江浅则仔细观察每一块砖的纹路。当第七块青砖被取下时,墙后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道,台阶上覆盖着厚厚的蛛网,延伸向黑暗深处。
“这台阶的级数...”顾云舟数到第17级时突然停住,手电筒的光束聚焦在石壁上的刻痕,“和密码里的数字完全吻合。但越往下走,磁场干扰越严重,测绘仪已经失灵了。”
宋栖凰摸出从日军那里缴获的夜视仪:“我在前,你们垫后。”她的银戒指在黑暗中泛着幽光,“小心些,根据档案记载,德军在钟楼布设过声波陷阱。”
暗道里弥漫着腐朽的气息,每走一步都能听见碎石在脚下发出的 crunch 声。当他们终于抵达暗道尽头时,一扇刻满星象图的青铜门挡住了去路。江浅将从密室带出的人鱼泪碎片嵌入门上的凹槽,门轴发出齿轮转动的吱呀声,缓缓开启。
“就是这里!”顾云舟的惊呼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月光透过穹顶的破洞洒落,照亮了正中央的机关盒——那是个八角形的青铜匣子,表面凸起的数字“2317”与密码完全一致,匣盖上交错的古蜀符号,正与江浅后颈的胎记形状呼应。
宋栖凰立刻掏出微型探测仪:“匣子周围有强磁场保护,强行打开会触发自毁装置。”她的手指在仪器屏幕上快速滑动,“但根据谐波共振原理...”她突然摘下银戒指,将其嵌入匣子边缘的卡槽。
匣子发出蜂鸣般的震动,表面的符号开始旋转重组。江浅的胎记烫得几乎灼人,她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老琴师临终前的画面——老人枯瘦的手指在琴弦上拨动,沙哑的声音仿佛从时空深处传来:“三音成阵,九律共鸣...”
“音律!”江浅抓起墙角的青铜编钟,按照密码中的节奏敲击。当第三个音符响起时,机关盒的锁扣应声弹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水晶圆盘,表面流转着星云般的光芒。
“这是...”顾云舟的声音戛然而止。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水晶圆盘悬浮而起,投射出全息星象图。图中,十二座古建筑的虚影环绕着钟楼,每座建筑上都闪烁着与共鸣箱密码相似的符号。
宋栖凰的对讲机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日军的增援部队还有五分钟抵达!”她的声音混着爆炸声,“他们启用了新型声波干扰器,我快撑不住了!”
江浅将水晶圆盘收入怀中,后颈的胎记与圆盘产生共鸣,在皮肤上烙下灼热的印记。“走密道!”她指着星象图中亮起的逃生路线,“但这个圆盘...它不仅是钥匙,更像是...”她的目光扫过星象图中闪烁的十二座建筑,“一个更大谜团的起点。”
当他们冲进密道时,身后传来机关匣自毁的轰鸣。砖石纷纷坠落,顾云舟用身体护住两人,碎石擦伤了他的脸颊。“先活着出去。”他抹去血迹,“等月全食结束,日军的注意力转移,我们再研究这个圆盘。”
密道尽头传来汾河的浪涛声。江浅回头望去,钟楼在血色月光中宛如一头沉睡的巨兽,而他们手中的水晶圆盘,正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这场跨越时空的守护之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