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美容家是个不算大的一居室,但装修精致奢华。
黑曜石桌面上还放着一盒未拆封的雪茄,沙发上堆着好几个购物袋,其中不乏hERmES和宝诗龙这种一线奢牌,地上几个新款包包随意丢着,包里隐约能看到团成一团的卫生纸和口红。
程美容从杯架上拿下两只杯子,眼皮微微一蹙:“喝点什么,两位帅哥。”
“不用。”陆骁视线快速扫了一圈,落回程美容面前。
“你们的问题我还不确定会不会回答,但来都来了,该招待的我还是会招待的。咖啡?酒?我这里没有热水,气泡水冰箱倒是有。”
程美容的样子懒懒的,说话的声音混着鼻音。
她穿着一身紫色缎面睡袍,脚下踩着毛茸茸的迪奥拖鞋。起身走向冰箱。
“气泡水就行。”沈昭说道。
程美容从冰箱拿出三瓶巴黎水,两瓶放在两人面前。自己单独拧开一瓶,在一个玻璃杯中框框倒了半杯,随后把金酒瓶的瓶盖拧开,往里又倒了半杯。
陆骁闻到那杯酒散发出杜松子的气味,轻笑一声:“你这生活够带劲啊,一大早就喝烈酒?”
程美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点了一根细烟,缓缓舒了口气:“烈酒上头快,生活嘛,总要找点乐子,你们走了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陆骁沉了沉声,翻出手机里的信息,看着程美容说道:“你不是申市本地人吧?”
程美容短暂地顿了一下,点了点头:“这怎么了?”
“你的资料上显示未婚,也没有在哪个公司就职的经历。那你的户口是什么时候迁到申城的?”陆骁说着,眯着眼盯着程美容,观察着她的反应。
“据我所知想要申市的户口,除了结婚这条路,再就是投资公司、名校毕业留在申市工作,或者工作多年居转户等,这些条件你好像都不符合。”
程美容舔了舔嘴唇,把酒杯放在桌上,不耐烦得说道:“这和小程绑架有关系吗?”
陆骁的脸上的不悦也不遑多让,他勾起嘴角:“我就是想知道,翟宏天许诺了你些什么条件,你才答应给他生个孩子?”
沈昭也看向陆骁手上的资料,程美容的年龄,竟然只有29岁,但她的孩子已经有10岁了......
程美容目光微微闪烁:“你们......知道他了?”
陆骁冷笑一声:“是啊,翟先生看起来‘年轻’得很呐。”
陆骁故意咬紧了“年轻”这两个字,观察着程美容的表情变化。
果不其然,程美容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惊慌!
“我......我给他生了个孩子,他给我提供生活费和基础的保障天经地义,有什么问题!”程美容的嘴角抽抽了一下,但还是笑了笑,故作轻松。
陆骁没打算直接戳穿程美容,毕竟翟宏天换血的事还没有证据。
陆骁和沈昭对视了一眼,陆骁冷声道:“程女士,我没有要质疑你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当初你们家报了儿童失踪案,但后来在警方和你核对时,你却说不是你的孩子。”
陆骁眼神锋利:“为什么?”
程美容的嘴唇颤了颤,随即又恢复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我当时......我没认出来。”
程美容和翟宏天二人的离奇行为使沈昭无言以对,他此刻只觉得小程这孩子太令人心疼。
陆骁手扶额,也坐不住了,冷笑一声:“程女士,真正因为失去孩子感到悲伤的父母,在知道警方有消息时,哪怕觉得有一两分不像,也会怀着碰运气的心想要再看一看。而不是像你这样!”
程美容的神色间透出一丝不安,随即语气有些恼:“你们不是都知道是翟宏天在搞鬼吗!那你们去问他啊!为难我一个女人算什么本事!”
陆骁也有点火大:“程美容!你什么都不说,那我们可以合理怀疑你是与绑匪串通绑架自己的儿子,以达到不为人知的目的!”
程美容把手里那根细烟狠狠摁在桌角上:“你他妈......”
沈昭察觉到程美容此刻的焦躁情绪,语调缓和了一些:“我们不是要怪罪你,只是想知道真相。不论是你,还是翟宏天那边,我们都会调查清楚。”
程美容沉默了许久,内心似乎一直在苦苦挣扎,她闭了闭眼,叹了口气:“是他让我不要承认......”
“你说的那个他,是翟宏天吗?”沈昭问。
程美容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只是攥着自己睡袍的腰带尾端。
她咬着下唇,半晌才说:“程念川从学校突然失踪了,芳姐报了警,后来我给他打电话,说小程不见了......谁知道他不仅不帮我找小程,还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
“骂你什么?”
“骂我,为什么要报警......”
沈昭的心狠狠一缩:“他为什么这么说你知道吗?”
程美容摇摇头,又点了一根烟,手上的钻石手镯在手腕摆动之间闪着夺目的光:“他只说后面的事他来处理,让我不要插手。还有......如果有警方联系我,不要承认。”
“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孩子妈吗?怎么什么事儿都听他的!”陆骁的火气又上来了。
程美容身子微微一颤,却没有反驳,她慢慢把自己手里那根烟抽完,再次给自己倒了半杯金酒,一大口灌下去后才抬眼。
抬眼的瞬间,她的眼眶泪滴滑落:“没骨气,寄人篱下,吸血鬼。这就是我这种人的生存之道。”
三人坐在沙发上,陷入了很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陆骁给自己也倒了点酒,端着酒杯跟程美容碰了一杯:“可你知道因为你的懦弱,小程在经历什么吗?”
程美容手指微微收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无法提供任何会对翟宏天造成不利的证词......实在,抱歉。”
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我何止无法左右小程的命运,连我自己,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