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族中宿老不惜耗费自身寿元推算，想要捕捉一缕天机。”
“窥探出这一世的因果，吉凶祸福。”
“最终的结果预示这是一个绚烂而璀璨的时代。”
雪姬的声音有些落寞，凄怆。
“你不看好这个时代？”
林凡听出来了，雪姬有些悲观，颓废。
雪姬仍没有出来，声音从屏风后传出，道：
“物极必反，盛极必衰，这一世或许辉煌，绚烂，无数天骄人杰横空出世。”
“但这也代表着激烈而残酷的竞争，必定是尸骨累累，血流漂橹。”
“一个又一个璀璨的明星冉冉升起，随即快速陨落，惨烈而无情的血与乱，或许是一首悲歌。”
林凡内心腹诽，我只是随口吹嘘了一番，怎么就和你狐族中的宿老扯上关系了，你还当真了……
“该来的总会来的，躲避并不是办法。”
“唯有努力打破命运的枷锁，挣脱樊笼，超脱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林凡故作沧桑，手中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望向车窗外烟雨迷蒙的连绵青山。
“翻过这座山，再走一会，会有一座小城，我们今晚到那里休息过夜。”
马车外，传来狐族少年清澈的声音。
林凡诧异，脑袋伸出车外，问道：“不能走夜路吗？怎跟凡人一样？”
“另外你们妖狐一族的领地，我怎么感觉不是很近呢，已经翻山越岭，穿过好几条大河了。”
“晚上赶路不祥，会有诡异的事情发生，如果遇到阴兵借道，会沾染上莫名的因果。”
赶车的狐族少年，头也不回的说着。
“妖族和这里的修士还怕这个？”
林凡一脸震惊之色，感觉不理解。
“修士在凡人眼中或许不凡。”
“但其实我们也是万物生灵中的一部分，某种程度上，严格来说其实和凡人没什么区别。”
狐族少年，一脸认真之色，有些郑重。
林凡细细思量，阴兵借道？
顿时心中一惊，不会和他之前遇到的那个身体笼罩在灰雾中，长着黑毛的干尸有关吧？
那不祥而诡异的气息，让他现在回想起来，内心都一阵发寒。
他体内的微光种子内，还存放有一些灰色雾气呢。
这是他在秘境石室中，在九死一生的境况下突破时，心绪剧烈起伏，极其悲观，想要崩毁整个世界时。
突然虚空就裂开了。
无尽的灰雾涌了进来，随即石室之中的大阵运转，击退了黑雾。
当时刚好在突破中，功法极致运转。
无节制的吸收周围的一切能量，结果将看不透的灰雾也炼化了极少的一部分。
更多的是无法炼化导入了微光种子内，这难道跟他有关联？
阴兵过境，轮回，难道真的有地府？
天墟界的青璃舞非常忌惮，她敢高谈阔论的谈仙，但却不敢谈论地府。
这其中有大恐怖，有可怕的因果存在。
难道仙也怕地府吗？
林凡想不透，便开口问道：“在外界传说中，人死后，魂魄会入地府轮回，真有地府这个组织？”
本来行驶的平稳马车，突然剧烈抖动了一下，像是车轮子压到了地面上什么不平的东西。
此刻周围天色越加的灰暗，细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他们这辆马车，也挂起了一个灯笼，冒雨行驶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显得有些诡异。
赶车的狐族少年脸色吓得发白，道：
“不知……不可说，不能说，这是大禁忌，不可揣测，也不能想象。”
林凡看了一眼屏风后的雪姬，很平静，没有说什么，倒是狐族少年，浑身发抖。
“你心中很害怕那些未知之物，你无法理解，避而远之，正是因为你的弱小。”
“欲走无敌之路，必将无所畏惧，心中有无敌之信念。”
“管他是什么，敢要作乱，统统灭杀。”
林凡站在车外，豪气冲霄汉，霸道无边。
同时他内心也无比郑重。
天墟界与这方上古内界，为何都如此忌惮，惧怕地府，连谈论都不敢？
话音刚亮，高空黑雾翻滚，犹如巨兽在咆哮嘶吼。
咔嚓一声，一道惊天炸雷，从九天之上，俯冲而下，光芒闪耀万里，刺目之极。
拉车的马匹猛然停下，有些不安，长长嘶鸣一声。
落雷直接击中了路边的一棵千年老槐树。
轰的一下，在雨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叶片枝干迅速枯萎，化成了点点灰烬，消散于空气之中。
老槐树的庞大身躯只剩下一截老树桩，漆黑黑，在雨中冒着阵阵浓烟。
气氛有些尴尬，要遭雷劈。
林凡咳了几声，郑重解释道：“这棵老槐树是因祸得福啊。”
“虽然大半生机被毁，但树根留下了，这是浴雷重生，是好事。”
“现在是破晓前的黑暗，只要它能撑过去，必将迎来无尽的光明。”
狐族的赶车少年有些着急，因为马匹怎么也不肯走了，有些不安，不停的嘶鸣着。
拉车的马匹并不是修炼有成的妖族，只是有些不凡，并不能化形开口说话，懵懂无知。
但天生感知灵敏，此刻却有些怪异。
似乎被刚刚的落雷吓到了，受到了惊吓。
本来马车是在荒野上的一条小径上，马匹突然动了，将他们拉到了一边，离开了道路。
天昏地暗，风雨交加。
无形之中，前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还有兵器盔甲碰撞的声音。
似乎战马嘶鸣的怪异声音也传了过来。
天色愈发的黑暗，小雨淅沥沥下个不停。
突然之间阴风阵阵，一阵阵阴雾从前方汹涌而来，还未临近，一股冰寒刺骨的寒意，便扑面而来。
仿佛要冻僵人全身的血液，让大脑停止思考，似乎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熄灭灯笼，你们两个进来。”
雪姬给站在车外的林凡和那位赶车的少年传音。
赶车的少年冷静了下来，赶紧将马车外面挂着的一盏昏黄的灯笼，熄灭了，然后麻溜的进入车厢之中。
而林凡也进来了，他站在门口，透过一条缝隙，朝外看去。
哪怕是所谓的阴兵借道，也不如当初他遇到的那位血肉干枯，身体长满黑色长毛的尸体可怕。
寂静无声，似乎风声雨声也停止了。
天色漆黑深邃。
又过了一会，远方终于传来清晰的声音了，越来越近，人马的嘈杂声，盔甲兵器的碰撞声。
一股浓郁的阴气袭来，阴风呼啸，死气逼人，地面上一层冰晶袭来，周围草木的生机尽皆消散。
令人不寒而栗的黑雾之中，出现了一队士兵，步伐整齐，弥漫着不祥诡异的气机。
身上的盔甲样式极其古老，摇摇欲坠，都要腐朽了坠落了。
手中的长戟，铁矛锈迹斑斑，盔甲之中看不到人影，浓郁的黑雾充斥其中，说不出的诡异。
哪怕林凡如今不是凡人了，看了一眼也觉得全身发寒，如坠冰窖之中。
一股惨烈之极的凶煞气息，直冲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