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风抬头看看他,又低头,看着地上多出来的那道细长影子没吭声。
那一眼里的情绪,不好形容。
叶峰收了笑,心中念头转了几转,忽冒出个猜测来:“飒哥,你认识魏女神吧?”
飒风抬眼上下仔细看了他两眼,没答反问:“怎么?”
叶峰顶顶他肩膀,用一副安慰失意人的语气道:“是不是听了他们在那谈论战神殿下和魏女神好事将近你心里不舒服了?”
飒风表情有点扭曲:“叶峰,你这脑回路还是不要费精力猜测这种事了。”
叶峰用一副“兄弟我懂你不用装”的神情,挤眉道:“飒哥,想开点,世界上来来往往那么多人呢,哪能个个圆满。
“天涯何处无芳草,又不是只有魏女神一块宝,兄弟可以陪你慢慢找……”
他觉得他的猜测很合理。
据他观察,这人身份背景绝对不简单,没准就是哪个大家族里的子侄。
那和魏女神有过什么交集或早就对魏女神情根深种也说不定,所以此时听不了这些话倒也正常。
飒风眯眼看着他,心想这人怎么就这么有本事气他呢。
这角度找的,让他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叶峰眼见着飒风神色不对,忙又改口。
“……当然,飒哥你要是实在喜欢,兄弟帮你争一争,事在人为,说不定就真成了呢。”
直男的思维里,爱情的尽头总归是女人的,就没有别的选项。
飒风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半晌,才说道:
“叶峰,人在没遇到那个真正对的人之前,大概率是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
叶峰眨眨眼,点头:“飒哥,你如果坚定地喜欢魏女神,那就不要轻言放弃。
“结局怎么样现在可说不准,兄弟肯定站你这边。”
飒风扭开头,心想这人怎么就这么有本事鸡同鸭讲地把他的意思完全曲解了的呢。
这边话刚说完,那边突然又传来朱通拔高声调的大嗓门:“不可能!我战神这绝对是遭人陷害,怎么可能!”
叶峰转过头去,见田横不知从终端里点出个什么来,指着上面让朱通看。
朱通只看了一眼就炸了。
叶峰好奇凑过去,一看竟是刚发布不久的一则新闻。
大致是说有人实名举报战神殿下龙飒以权谋私、挪用军费等等。
舆论沸沸扬扬,而龙飒本人却至今未出面澄清,也未做出任何回应……
“你怎么看?”
飒风不知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声音就响在叶峰耳畔。
叶峰寻思了下,就事论事道:“整个报道看似有图有真相,但实则语焉不详,多处细节含糊带过。
“最后用的还是‘疑似’这种字眼,不可信。”
他更纳闷的是:“是谁给他们的胆子敢曝这种事?
“就不怕战神殿下站出来反击吗?”
这种不实言论最怕较真,一戳就破。
那人那么深的背景,肯定是不好惹的。
飒风眯起眼:“敢报就是有所倚仗,背后自然是有人撑腰的,而且,这消息就是故意放出来的。”
叶峰惊讶:“为什么?”
飒风却没立即回答。
因为对方知道那人站不出来,也为了试探那人还能不能站得出来。
甚至说,是在逼那人站出来。
这就说明,那边,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飒风转头看向叶峰,叮嘱:“叶峰,接下来的路,可能会有些危险……
“我很抱歉,把你拉到了这么个危险境地,但我会尽最大努力护你周全……”
叶峰看着飒风突然而来的反应,再联想起之前的种种对话,以及他这一个晚上的吞吞吐吐,忽地心中一动。
有个念头划过脑海,似乎很多疑惑也随之有了解释……
难道说……
难怪这人要遮遮掩掩。
“不用说了,飒哥,再说就是看不起兄弟了。”
叶峰打断他迟疑艰难的话,一脸认真地道:“多余的话不必说,也用不着说。
“不管你是谁,来自哪里,遇到了什么事,之前我说过的话永远算数,风里雨里,兄弟陪你。”
飒风侧头,从叶峰漆黑闪亮的眼眸里,他看到了不加掩饰的信任和包容。
以及无法忽视的赤诚,温暖坚定,又充满力量。
这个人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也从来不问。
这人以为他不说是因为怕丢脸,他开始的时候也以为是。
可渐渐他意识到,其实更多的,是对之前生活的厌倦。
厌倦手下人虽对他唯命是从,却充满距离。
周围人虽对他客气有礼,却又毫无温度。
和这几天相比,原本周围用尺子丈量过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冰冷刻板,了无生趣。
只有眼前这个人,不会透过他看他身后的位置,也不会对他恭敬疏离,战战兢兢。
他怕一旦他说了,这唯一一个可以和他这么说话的人也会消失。
他要的,只是一份平常。
而这份平常,对他来说,就是如此艰难。
可这一刻,他忽然很想告诉眼前这个人他是谁。
似乎再隐瞒,就对不住这份赤诚了。
他深吸口气,开口:“叶峰,其实我……”
“哔哔哔”,所有人耳廓通讯器中同时传来了刺耳警报声,这是为紧急情况设定的特殊警报。
紧接着,山洞传来震感,四周有小石块顺着石壁滑下来,一路骨碌碌,滚过人们心头。
这何其相似的场景。
通讯器里蓦地传来一声急切大喊,惊醒了所有人。
“兽潮!好多好多异兽围过来了!疯了!”
一个仿真机器人跌跌撞撞跑进来,神色惊慌,是之前派过去守在外面的人。
“还有多远?”
武伏两步迎上去,抓住那人胳膊,急声询问。
“还,还有大、大约几千米。”
那人神色慌张,说得有点结巴。
“好多!天上……地下……黑压压的,都奔着咱们这个方向围过来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仿真机器人先进精准的表情系统,准确传达着那人的惊恐。
惊恐得近乎绝望,话说得语无伦次,手指胡乱地向外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