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看看,决定先找个隐蔽地方处理下伤口。
暗格里应该还剩着一点药。
飒风想起之前叶峰的莽撞又开始不痛快:“这就是你说的慎重?”
“我只是喜欢直接。”
叶峰顺着山体往前找,不一会就瞄到了一处背风的所在。
飒风抨击得毫不客气:“直接到胆大妄为。”
“……确实冒险,但我习惯近距离搏杀,这样比较快,节省时间。”
“习惯?那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在这里,近距离搏杀是最愚蠢的习惯。”
飒风越说火越大,这人的不听劝,我行我素和随意涉险的战斗习惯都令他十足头疼。
叶峰难得好脾气地解释:“我知道,这些异兽确实不适合硬碰硬,但形势紧迫,我只能选择自己最擅长的方式。”
他其实理解,碰到个总是和自己对着干又拿着没办法的人会是个什么感受。
但理解归理解,他没法改变。
他不可能什么事都听别人指挥,尤其在危急时刻,机会稍纵即逝。
而且,他有自己的判断和坚持。
“就算是那样,也很少有人会像你这么做!”
叶峰的这些打法,都带着些拼命三郎的架势,凶狠有余,但自保不足,很容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确实,一不小心就要付出惨痛代价。”
叶峰也不犟嘴,倚着山体,打开暗格,拿出刮刀,刚要下手,想想还是提醒了句:“可能会有点疼,你忍忍。”
现在两人在同一个身体里,那痛感应该是一样的。
但想想也不对,这人精神力是2S级,痛感要比他更敏锐才对。
“你觉得我会怕疼?!”
飒风此刻憋着股邪火,擦根火柴就能着。
叶峰赶紧改口,陪着笑道:“你肯定不怕,是我忍,哈哈。
“我说,现在咱俩可要一起挨刀子了,这一刀下去,咱俩是不是也算同甘苦共患难了啊,这革命友谊是不是也算更进一步了啊。”
“谁跟你更进一步……”
飒风觉得这人这时候竟然还能嬉皮笑脸套近乎,也真是没谁了。
至少跟他之前接触过的那些人好像都不太一样。
叶峰自觉有点气短。
他自己受多大伤都能咬牙扛着,但连累别人跟着一起疼,就有那么点不得劲了。
所以这时候无论这人怎么发脾气他都不会跟着呛,反倒有点讪讪道:“你这也算是受我连累了,对不住啊。”
“你还真是……”
飒风这邪火忽然就有那么点发不太出来了,最后略显烦躁道:“行了,赶紧治伤吧。”
“好。”
叶峰咬紧牙根,没犹豫直接就下了手。
这种疼是生疼,钻心钻脑的那种,几刀下去他就汗出如浆。
脸上敷着一层劣质保护膜,汗透不出来更难受,只能从头顶往下淌,流到脖子里湿漉漉一片。
飒风突然恶声恶气道:“就算吭两声也没人听见。”
“觉得疼了?”
叶峰吸着气,暂停了手里的动作,深呼几口又憋住,把头盔面罩打开抹了两把汗才张嘴道:“我给你讲个我们那有个英雄刮骨疗伤的故事吧。”
分散些注意力也好。
飒风没好气道:“随便。”
“行,我给你讲啊,说我们那里有个关二爷……”
叶峰边讲边继续刮,扭着身子不得劲,手心出汗,刀握着直打滑,他往身上抹了两把,才又抓起刀,低头继续一下下又快又稳地刮着。
飒风听得不甚专心。
一来确实是疼得厉害,他的感受力比叶峰敏锐得太多,那疼尖锐得像直接在他的脑干上划过,连灵魂都在受刑。
二来他总也忍不住纳闷,这人明明也疼得厉害,为什么声音听起来还是很稳的呢。
即使有些字眼因疼痛紧绷而咬得有些重,但始终都不急不躁的,像处理这种伤寻常得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这人,不得不承认,还真是挺能扛。
伤口不算太大,叶峰又几刀下去腐肉也就差不多刮干净了。
这时故事也不过才刚开了个头,关二爷樊城还没打完。
叶峰喘口气,拿出药水瓶晃晃,剩得不多了,他见那人没出声阻止,就继续往下讲:
“……关二爷单手擎着青龙偃月刀,朝上一指,大喝一声:‘就算一只胳膊,我照样取你樊城!’……”
叶峰看故事时总觉里面有些对话不够有气势,在这他倒是可以随意发挥了。
反正也无处考证,于是越发随意篡改起来。
药水倒到伤口上,“呲啦”一下。
剧痛传来,飒风听着这人狠抽了一口气,闭眼,过一会儿竟还能从牙缝里狠狠吐出个字来:“爽!”
飒风无语,这人的逞能绝对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残余的毒素很快被药水中和,挥发,伤口处逐渐形成了一层晶亮水膜。
那股灼热感退却,感觉清凉舒服了许多。
叶峰暗吁出口气,又打开头盔面罩擦了把汗,顺道不经意抹了下眼角,嘴里竟又继续讲起来:
“……关二爷面不改色,捋着长须,对神医微微一笑:‘你尽管来!’又扬声道:‘取酒来!备棋,谁敢与我对弈一局?’……”
飒风服了这人。
直到将防辐射膜一圈一圈缠好,叶峰才住了嘴。
他发现绷带没有了,就用藤索细密缠住伤口,两端打了个结。
今天这个藤索真是发挥了大用处了。
他仰头看看天色,还大亮,问道:“我记得还有很多收集矿石和植物的任务,你知道从哪找最快吗?”
胳膊受伤会影响行动力,叶峰决定先换个和平稳妥点的方式赚钱。
飒风回道:“能列到悬赏里的,大部分都要到异兽山洞或是险要地方去找。”
叶峰略沉吟,有了个想法:“我记得通天兽的洞穴里应该也有一些?”
飒风心思一动:“你是说……那只?”
“难道,你不想再看看那只通天兽吗?”
之前有事叶峰没空细琢磨这个事,现在他倒是有点想知道那只兽还会不会认得他。
叶峰仰头喝了口水,抹抹汗,又按原路折回到了之前分开的地方。
当然那只兽已经不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