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山的赤月悬在阴阳石缝上方时,张云生的剑尖正抵住青铜罗盘的中央天池。罗盘直径三尺,表面刻满扭曲的北斗星纹,五方镇邪令的方位凹槽里,东方木令、南方火令的位置泛着微光,中央土令的凹槽却在渗着黑血,正是老烟杆先前喷出的蛊虫血。
\"云生哥,罗盘边缘的苗文在动!\" 苏婉儿的银饰碎片突然发烫,她举着母亲的银镯残片贴近罗盘,\"这是赶尸派的《地脉秘典》,说五令归位时,罗盘会显露出黄泉之门的坐标......\"
话未说完,罗盘中央的天池水突然沸腾,倒映出赤焰飞僵的幼体影像 —— 它蜷缩在青铜巨鼎中,翅膀由九十九条生魂组成,每条生魂的脚踝都系着老烟杆引魂铃的碎光。张云生认出,那是苗寨失踪的孩童生魂,心口处嵌着的饕餮纹,正与罗盘上的逆生阵同步跳动。
\"小辈们,敢动我赤焰祭坛?\"
石缝深处传来沙哑的笑声,黑袍人踏着火苗现身,胸前挂着半枚燃烧的木令 —— 正是师娘当年被夺走的东方木令残片。他抬手按在罗盘中央,五方凹槽同时亮起,赤焰幼体的虚影竟从天池水钻出,爪子上还缠着老烟杆的引魂铃碎光。
\"黑煞教教主!\" 苏婉儿的柳叶刀在显微镜片上刮出火星,\"你胸口的木令残片在排斥赤焰,说明你根本无法掌控五方镇邪令!\"
教主的面具裂开缝隙,露出底下与老烟杆相似的断指:\"小妮子倒是聪明,\" 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石板,\"可惜你娘的木令血脉在你身上,赤焰吞了你的心,就能真正融合东方木令......\"
赤焰幼体突然发出尖啸,生魂翅膀扇起的热浪将石缝岩壁烤出裂纹。张云生的七星剑自动出鞘,剑穗双铃与苏婉儿的项圈、罗盘上的南方火令凹槽共鸣,在赤焰心口映出完整的火令图案。
\"天枢?破焰!\"
张云生将南方火令残片拍在罗盘南方凹槽,七星剑爆发出赤红光焰,竟与幼体翅膀上的生魂碎光产生共振。赤焰幼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一只燃烧着的翅膀应声崩解,露出里面蜷缩的老烟杆生魂光点。
\"阿爹!\" 苏婉儿不顾热浪冲上前,用银饰碎片接住光点,\"你的引魂铃光点在火令里,快回来!\"
教主趁机转动罗盘,中央土令凹槽的黑血突然化作饕餮虚影,咬住张云生持剑的手腕。他感觉有千万条虫蚁顺着血脉攀爬,耳后的木令纹却突然发烫,与罗盘上的东方令凹槽产生共鸣,竟将饕餮虚影震碎。
\"你以为有了三方残片就能赢?\" 教主疯狂大笑,从罗盘暗格抽出卷羊皮纸,\"看看吧,这是二十年前紫霄真人求我放过阿秀的血书,他跪在落星坡三天三夜,求我只取木令不取她的命......\"
张云生的瞳孔骤缩。羊皮纸上的朱砂字还带着血气,正是师傅的笔迹:\"愿以自身魂火换阿秀全尸,五方镇邪令可分,唯求黑煞教放过赶尸派。\" 纸尾还按着力道极重的指印,分明是紫霄真人断指所按。
\"原来... 师父当年没逃,是去求他们。\" 苏婉儿的银饰碎片掉在地上,\"阿娘坠崖前,是不是已经知道木令会被拆分,才把线索藏在银饰里......\"
赤焰幼体趁机扑来,生魂翅膀上的饕餮纹已修复大半。张云生突然想起井底地脉图,将三方残片按在罗盘对应凹槽,七星剑爆发出北斗七星的全部光芒,竟在石缝内形成微型五方阵。
\"天璇?裂空!\"
剑光闪过,赤焰幼体的左臂被斩断,断口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师娘银铃的碎响。张云生看见,幼体体内竟嵌着半枚中央土令残片,与他在苗寨古井得到的碎片严丝合缝。
\"不可能!\" 教主的面具彻底崩裂,露出底下布满尸鳞的脸,\"赤焰明明吞了紫霄的魂火,怎么会被木令宿主压制......\"
苏婉儿突然捡起羊皮纸,发现背面画着秦岭太白祠的地形图,西方金令的位置被朱砂圈住,旁边写着 \"断指处,金令现\"。她的银饰碎片再次发烫,与地图上的银铃标记共鸣,竟在石缝深处照出条新地道。
\"云生哥,地道里有钟声!\" 苏婉儿扯着张云生后退,\"是太白祠的镇山钟,阿娘的笔记里说过,金令藏在钟摆里......\"
赤焰幼体的咆哮震得石缝崩塌,教主趁机扑向罗盘,却被张云生甩出的五雷符炸断手腕。他看着张云生捡起中央土令残片,突然露出绝望的笑:\"就算你集齐五令,赤焰也吞了七个生魂,黄泉之门的钥匙......\"
话未说完,罗盘突然崩裂,露出底下刻着的 \"太白祠\" 三字。张云生拉着苏婉儿冲进地道,回头看见赤焰幼体正在吞噬教主,生魂翅膀上的老烟杆光点却趁机飞出,融入他怀中的火令残片。
地道尽头的钟摆声越来越清晰,苏婉儿的银饰碎片突然拼成完整的银铃图案,指向石壁上的北斗星纹。张云生将三方残片按在星纹上,钟摆应声裂开,露出半枚泛着金光的西方金令残片,边缘刻着师娘的苗文:\"秀兰亲启,金令镇太白\"。
\"阿娘......\" 苏婉儿的泪水滴在金令上,钟摆突然发出清鸣,与她项圈上的银铃、张云生的剑穗、老烟杆的引魂铃碎光形成四连响,在秦岭深处荡起回音。
丹霞山的赤月不知何时褪去,露出东方泛白的天际。张云生看着手中的四方残片,剑身上的五方暗纹已亮起四方,西方金令的位置正与太白祠的地形图重合。他知道,黑煞教的祭坛崩塌只是开始,赤焰幼体失去左臂却吞了教主,反而会加速进化。
\"苏小姐,我们去秦岭。\" 张云生将金令残片收入怀中,\"老烟杆师伯的生魂在火令里,师傅的魂火在赤焰体内,而五方镇邪令还差北方水令......\"
\"在长江尸堆,陈铁山的逆生阵里。\" 苏婉儿擦干眼泪,展开母亲的羊皮纸,\"阿娘的地图上,北方水令的位置画着断指和银铃,正是陈铁山断指处的标记。\"
地道外传来赤焰幼体的咆哮,却混着老烟杆引魂铃的三长一短 —— 那是赶尸派 \"前路凶险\" 的暗号。张云生握紧七星剑,剑穗双铃与四方残片共鸣,在地道石壁投出完整的五方镇邪令虚影,中央土令的位置,正是苗寨古井的黄泉入口。
\"走,\" 张云生看着苏婉儿颈间的银铃,\"黑煞教以为用罗盘就能掌控五令,却不知道,真正的钥匙从来都在我们手里 —— 师娘的银饰、老烟杆的断指、师傅的魂火,还有我们的决心。\"
秦岭的晨钟突然敲响,钟声里混着银铃的碎响。张云生知道,这一仗,他们离五方镇邪令的重聚又近了一步,离揭开二十年前的血案真相又近了一步。而他相信,只要银铃在响,七星剑在握,他们终将让赤焰飞僵灰飞烟灭,让五方镇邪令重新归位,护得这人间不再有邪祟横行。
\"叮 —— 叮 —— 叮 ——\"
银铃铛的响声在地道回荡,混着老烟杆引魂铃的余韵,形成了一曲探寻真相的镇魂歌。张云生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难,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四代人的希望:师娘的银饰、老烟杆的生魂、师傅的魂火、苏婉儿的决心,还有七星剑上承载的天师府使命。
长江的水浪声隐约传来,北方水令的位置,陈铁山的逆生阵,还有赤焰飞僵的完全体,都在等着他们。但张云生知道,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带着四方残片,带着银铃的碎响,带着北斗七星的光芒,坚定地迈向下一步,迈向五方镇邪令归位的最终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