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的暮色浓如化不开的血,谢琰的白袍军如潮水般漫过台基,七千白甲映着残阳,将宇文渊与陈庆之的身影,逼至台顶的“凤凰来仪”石刻前。陈庆之的素雪剑在左手,宇文渊的寒铁戟在右,双戟相叩时,火星溅在凤凰尾羽的鎏金上,竟拼成“胡汉”二字。
“陈将军,可曾见过太武帝与宋武帝合练的‘三才阵’?”宇文渊的戟风扫落台边箭雨,戟穗上的苏绾衣襟碎片,此刻竟成了破阵的引信,“天覆、地载、人居中,恰合你我南北之器。”
陈庆之的素雪剑忽然化作七十二道剑影,如凤凰展翅,将“天覆阵”的剑雨,尽数引向台心的青铜鼎:“某家十岁时,曾在天机阁见过阵图残页——”他的剑尖点在鼎身“胡汉同炉”铭文,“地载之势,需借北朝戟力!”
寒铁戟骤然发力,破虏九式的“裂地”式劈开台基青砖,露出底下的玄武岩龙脉。宇文渊借势腾空,戟尖与陈庆之的剑尖,在暮色中划出十字光痕,正合“天地人三才阵”的枢机。谢琰的白袍军前排甲士,忽见双戟光影里,竟浮现出太武帝与宋文帝的并肩身影。
“好个双戟合璧!”谢琰的鬼面终于摘下,露出额间“白无常”刺青,“可惜今日凤凰台,便是你们的埋骨地!”他的令旗挥落,后排弩手竟推出改良的“天机连弩”,弩身刻着偷自萧雪的“流云纹”。
陈庆之的剑势忽然一滞,却见宇文渊的戟穗已缠住弩弦,鲛人血浸过的戟穗,竟将连弩的机关齿轮生生绞停:“陈将军,护好阵眼!”他的戟尖挑起谢琰的令旗,旗面“白无常”纹,在双戟合璧的光影中,裂成寒梧与莲花的碎片。
战至酣处,陈庆之忽然贴近宇文渊,素雪剑与寒铁戟的影子,在“凤凰来仪”石刻上,交叠成比翼之姿:“苏绾若能幸福——”他的声音轻得像凤凰台的晚风,“某家便护你南朝一路,纵是与白袍军为敌,亦无悔。”
宇文渊的戟风忽然一暖,想起销金阁夜,苏绾为他挡住的淬毒金缕,想起寒山寺钟,陈庆之藏在和离书里的布防图。他忽然大笑,戟尖与剑尖相击,竟在台顶激起三尺火凤虚影:“陈将军可还记得,雨花台剑试时,你我震出的‘南北和’?”
“自然记得!”陈庆之的剑势再变,化作“凤栖梧”的守式,将宇文渊的破虏戟,护在凤凰羽翼中央,“今日便让这凤凰台,见证胡汉双戟,如何劈开门阀的雾!”
双戟合璧的刹那,台心青铜鼎突然发出轰鸣,鼎身“胡汉同炉”的铭文,与宇文渊戟身古篆、陈庆之剑鞘莲花,形成三才共振。谢琰的天机连弩轰然炸裂,白袍军的白甲,在火凤虚影中,竟映出寒梧与莲花的合纹。
“谢琰,你输了。”宇文渊的戟尖抵住对方咽喉,却见其眼底倒映着台顶的“凤凰来仪”——双凤交颈处,不知何时被陈庆之的剑,刻上了“苏绾”二字的合文,“你以为机关术是杀人之器,却不知,它早该是护民之盾。”
陈庆之的素雪剑忽然垂落,望着宇文渊戟穗上飘动的红衣碎片,忽然轻笑:“某家终于明白,为何苏姑娘总说,你的戟风里,藏着塞北的星空。”他的指尖抚过鼎身新显的“共荣”二字,“原来真正的双戟合璧,不在招式,在人心。”
是夜,凤凰台的篝火映着败甲,谢琰的“白无常”令旗,被陈庆之系在宇文渊的戟穗上,化作护民的幡旗。苏绾的红衣踏月而来,见双戟并列在凤凰石刻前,戟身上的血痕与剑鞘的缺口,竟拼成完整的“护”字。
“好看么?”陈庆之的白衣染着硝烟,却笑得像当年天机阁的少年,“某家用素雪剑,给你的破虏戟,刻了道‘凤凰纹’。”
苏绾的机关匣忽然轻响,弹出枚新铸的“双戟合璧”齿轮,与两人兵器的纹路严丝合缝。她望着凤凰台外的万家灯火,忽然明白,这场被迫的联手,早已超越了南北之争——当陈庆之的剑愿意为北朝的戟而守,当宇文渊的戟愿意为南朝的灯而战,所有的门阀阴谋,都将在这双戟合璧的光芒里,如凤凰台的暮色般,渐渐消散。
凤凰台的夜风,掀起三人衣袂,寒铁戟与素雪剑的影子,在“凤凰来仪”石刻上,永远定格成并肩的姿态。宇文渊知道,陈庆之那句未说尽的“护你南朝一路”,其实是“护苏绾一路”,是“护胡汉百姓一路”。而这,正是太武帝当年埋下的天机——当南北的兵器不再相向,而是共指权欲,天下的灯火,终将如凤凰台的篝火,永远温暖。
双戟合璧的光芒,映着金陵的星空,苏绾忽然轻笑,取出父亲遗留的“天机合契”,将它系在双戟相交处。从此,这柄寒铁戟与素雪剑,不再是南北的象征,而是护民的双璧,在江南烟雨中,在塞北风沙里,共同谱写着胡汉同心的长歌——就像凤凰台上的“凤凰来仪”,终究要双翅齐飞,才能划破长夜,迎来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