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心石的月光凝如霜雪,将宇文渊的戟杆映得如同玉竹,他盘坐石上,戟身横陈膝头,指尖轻叩戟环,松涛声中竟透出太武帝陵寝的钟鸣韵律。陆灵珊的惊鸿剑斜倚石壁,红穗垂落如凝血,却见她忽然拔剑,剑光映着石面“护民为侠”新刻,恍若清虚子的剑影穿越时空。
“将军用戟论剑,可算以长击短?”她的剑尖挑起片松针,玉指轻弹,松针竟如暗器般射向戟身“胡汉一统”古篆,“我华山‘惊鸿照影’,讲究‘以快破万,以刚克柔’,将军的破虏戟法,却似铁壁铜墙。”
宇文渊的戟杆忽然横挥,未用分毫内力,却将松针卷成漩涡,在戟头聚成寒梧叶形状:“陆姑娘可知,太武帝与清虚子论剑时,曾言‘真正的护民之术,不在锋芒毕露,而在能屈能伸’。”他的戟杆划出柔弧,带起的风竟将石壁积雪扫成“守”字,“破虏戟法有九式,其中‘守心式’,便是学那寒梧扎根,任尔风催雪压,根脉自稳。”
陆灵珊的剑尖骤然一滞,想起昨夜千尺幢恶战,宇文渊以戟杆卸去十八道刀势,看似柔缓,实则暗含胡汉交融的刚劲。她忽然收剑,以剑穗为笔,在雪地上画出“惊鸿照影”前八式轨迹:“我这剑招,快如惊鸿掠水,却缺了‘照影’的沉淀——”她的指尖点在“照心”式方位,“若按将军的‘守势’,该如何融刚于柔?”
宇文渊的戟杆轻点她剑招轨迹,在“掠水”与“穿云”之间,添了道螺旋纹:“塞北牧民驯狼,讲究‘以柔劲卸蛮力,以静气破喧嚣’。”他忽然起身,戟杆舞出柔然族的“苍狼回旋”,却在收势时,化作南朝吴舞的“双鹤绕枝”,“胡汉之术本相通,护民之道,贵在能收能放。”
陆灵珊的杏眼忽然亮起,惊鸿剑再次出鞘,却未疾刺,反而如游龙盘柱,剑穗在月光下织出“护”字:“我懂了!”她的剑招突然一变,第九式“照影归心”应运而生——剑尖先柔后刚,如寒梧承雪,惊鸿照影,护心而不伤生,“这一式,该叫‘护民归心’!”
山风掠过回心石,将她新创的剑痕吹得模糊,却在宇文渊的戟杆上,留下淡淡剑印。陆灵珊忽然从袖中取出青瓷小瓶,瓶身刻着华山“赤焰”纹:“将军的戟穗浸过鲛人血,却不知北疆严寒,旧伤最易作痛。”她的指尖划过他甲胄下的疤痕,“这是华山秘制赤焰膏,混着塞北红景天,能化淤血为春水。”
宇文渊接过瓷瓶,嗅到淡淡药香中,竟混着金陵梅香——那是苏绾曾为他调制的伤药味道。他忽然轻笑,戟杆轻点她胸前“苍鳞佩”:“陆姑娘可知,这玉佩的双龙纹,与我戟身的螭纹,原是同炉所铸?”他的目光落在她剑鞘新刻的寒梧纹,“当年太武帝与清虚子,正是用这胡汉合铸的铁水,刻下‘护民’二字。”
陆灵珊的剑穗忽然缠住他的戟穗,红与青在月光下交缠,如胡汉血脉在护民之路上相融:“父亲曾说,华山的剑,不该只守太华咽喉,更该守天下百姓的咽喉。”她忽然望向山脚下的灯火,“如今我这‘惊鸿照影·护民归心’式,也算不负太武帝与清虚子的论剑初心了。”
是夜,回心石的月光愈发清亮,宇文渊的戟杆与陆灵珊的惊鸿剑,并列石上,戟杆上的剑印与剑鞘上的戟纹,在雪光中相映成趣。她赠的赤焰膏在掌心发烫,却比任何药物都更暖——那是华山派的心意,是胡汉武学的合璧,更是护民之道的传承。
陆灵珊望着宇文渊闭目养神的侧脸,忽然发现,他眉间的塞北霜痕,与华山的松涛雪色,竟这般契合。她的指尖轻轻抚过剑鞘上的寒梧刻痕,终于明白,所谓剑理,从来不是招式的刚柔之争,而是能否让剑尖永远指向护民的方向。而眼前的破虏戟,正用它的戟杆与戟刃,无声诉说着胡汉共荣的真意——刚柔并济,方能护得天下安宁。
回心石的夜风,捎来远处商队的驼铃,宇文渊忽然睁眼,见陆灵珊正以剑穗为笔,在石上补全“护民归心”的剑招轨迹。他忽然轻笑,知道这场论剑,论的不是武功高低,而是让护民之心,在胡汉武学的交融中,绽放出新的光芒。而这光芒,终将照亮华山论剑的擂台,照亮北武林的未来,让寒梧与惊鸿的传奇,在护民的长路上,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