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可是最近那起子人给你找罪受,若有什么,尽管告诉哥哥。”
胤禔大惊失色,搂住胤祚就不放手。
“制药制药,我就知道没那么容易,也就是你心善,出钱出力不说,还让人欺到头上了。”
胤禔眼看的要大发雷霆,激动的一把抽出腰间的匕首,举着就要往外冲。
“看我不捅死他们,一群酒囊饭袋,狡诈无耻之人。”
胤祚吓得忙搂住他的腰,一边拦一边劝。
“不是啊不是啊,大哥,弟弟没有被人欺负,那制药进展还算顺利。”
胤禔还以为他是怕给自己找麻烦,故意这么说的,面上看着怒火消了些,实际上早就烧到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了。
“是吗?”
他停下脚步,匕首却没放开,反而抓得更紧了。
胤祚自是了解他,忙死死勒住他的腰,不给胤禔突然窜出去的机会。
妈耶,可别因为他一个表情,不知道哪个倒霉的大臣要完蛋。
要知道他这些兄弟都是暴脾气,殴打大臣脚踢宗室,那是家常便饭。
不说他大哥,那直接不用说,他什么脾气那是众所周知,就说太子哥哥,好几位可怜的郡王贝子世子的挨过他的拳头,如此就可见一斑了,这就是他们大清皇室的传统——特指他汗阿玛的儿子们的脾气行为。
这么说,他真是脾气最好的了,起码他没拳打脚踢过哪个臣子。
胤祚心中感慨着,更是不敢泄劲,这劲儿松了,人命就没了。
“大哥大哥,真的不是,弟弟是,弟弟是担心你啊!”
胤祚一声吼,胤禔僵在原地,那满腔的怒火都泄了,难得的痴傻呆愣。
“担心我?”
他喃喃自语,又像是在问自己。
胤祚忙点点头,将他手中的匕首小心取出来,推着他大哥坐到榻上,自己也一咕噜的坐在他身边。
“是啊,大哥,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纵使大哥武功盖世,也双拳难敌四手,万一有什么疏忽的地方,弟弟……”
胤祚黯然神伤,他是真的担心。
其实胤祚一直是个惜命的人,他不爱逞英雄,喜欢搞些“鬼点子”,也是用别的方法做些实事。
可他如此,总不能拦着兄弟们也如此,这里是大清,军功就意味着爵位和权利。
一己之私,他本不想说出来,让大哥也为此忧心的。
可看着胤禔如此,他若是不说些什么,真的会血溅三尺,哀嚎一片了。
以命相搏……
胤祚避开胤禔的眼神,不想让自己显得太……该怎么说呢?
他一时竟找不出个形容词来,只是不想让大哥为此忧心。
胤禔瞧他那样子,怎么不明白,他犹豫了一下,捏了捏胤祚的后脖颈那块软肉,也算是安慰。
“我心里都有数,六弟……”
他纠结地挠了挠头,最近太忙,他有一阵没剃头了,头上的青茬都冒了出来,摸着有点扎手。
“唉,六弟,你是知道的,大哥的本事。”
胤禔也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即将出征,周围都是来恭维巴结的,说的是些建功立业、旗开得胜之语,都盼着他因这场战争而得到更多权利,积攒更多的底气,也没个问问他……没个担心他会不会受伤,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当然,要是那些人提起,他心里只会不快,当是看不起他大阿哥吗?
你们脑袋没了,他都不会伤一根指头!
可听着是胤祚说的,心情又有所不同。
胤禔想了想,这些话也就只有胤祚,额娘,还有福晋会说了。
胤祚看胤禔笨拙的找着安慰他的话,叹息着又说了一句:
“自是希望大哥能彰显英勇,立下赫赫战功,可当弟弟的,总是念着哥哥安危,就像惠妃娘娘和大嫂一样,还是想着大哥的平安。”
胤祚那么一提,胤禔才想起来回来还没见过他额娘,也不知道惠妃知道了没有。
还有他福晋,胤禔心中一紧,福晋还怀有身孕,若是这么担心他,免不得损了身子。
胤禔想起这些,烦的敲了下脑袋。
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对着额娘对着福晋,唉,六弟还好,能理解他,可这两个女眷,打打杀杀的事,总不能……
他福晋月份大了……
胤禔急的头晕脑胀,可想着胤祚还在担心他,又搜肠刮肚的找了几句话,想让弟弟宽心。
“知道六弟和哥哥我亲,哥哥可是感动,不过嘛,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若大哥真是牺牲了,也算死得其所,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大哥……”
胤禔没有再说下去,脸色几度变换,最后化为平静,目光坚定,胤祚看着他,几度想要开口,最后只是沉默的看着胤禔。
胤祚知道的,现在的大哥无比的清醒,他既然能做好这个决定,能说不出口这句话,就是他真的这么觉得。
他大哥不是那说些道貌岸然,富丽堂皇的话标榜什么的人。
他是真的觉得,死得其所。
胤祚明明该为大哥感到骄傲的,却莫得心里一酸,眼角又想要流泪。
胤禔深吸了一口气,站直了身体,“六弟,咱们大清是马背上得的天下,如今噶尔丹野心勃勃,直指京城,大哥是大清的皇子,就该冲在最前头,不能丢了祖宗打下的江山,更不能当个缩头乌龟。”
胤祚嘴唇控制不住的抖动,他……他怕死,可是……
胤禔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记得从小到大我常跟你说的那句话吗,大丈夫当如是,咱们巴图鲁,不做那些矫揉姿态,一身武艺无处施展才是憾事,有这么个机会,大哥才是幸运。”
有些朝代,武将处处受限,无处施展,只见山河倾颓,却无计可施,才让人扼腕不已。
十年苦功,白白浪费,才让人悲愤欲绝。
胤禔自觉有勇有谋,合该施展抱负,为大清为汗阿玛立下汗马功劳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