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明月在云层后若隐若现。
江都城墙上,十三具尸体挂在那里,那些平日里威风八面的江湖名宿像是咸鱼一般随风摇曳。
陈十七在半空观察了许久,见不像有埋伏的样子,才一步一步踏空落下。
今夜的月亮似乎非常的调皮,陈十七与城墙平行时,月光恰好落下,照在一众尸体上。
当陈十七看到其中一具尸体面容后,其沉寂的心不由一跳,脸上闪过一丝悲呛之色。
“好友啊!那日听雨楼一别,你我竟天人永隔!”
“咔嚓。”
就在陈十七想要解下听雨楼主尸体时,城墙中突然传出一阵声响,陈十七下意识的想要抽身而退。
然而,他刚刚退后一步,身后骤然卷起一阵狂风,一对金锏裹挟着庚金煞气,如同两条金色蛟龙,直取他的头颅。
陈十七反应极快,腰间长刀瞬间出鞘,刀光如电,与金锏相撞,发出“铛”的一声巨响。然而,那股沛然巨力却将他震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陈十七刚想翻身而起,却发现自己周身突然燃起一股诡异的火焰,火焰呈青紫色,仿佛来自幽冥地狱。
陈十七发现后试图调动天地之力扑灭火焰,却发现自己与天地之间的联系被彻底切断,体内的罡气也如同泥牛入海,无法运转。
遭遇如此默契的围杀,陈十七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冲着一股气势引而不发的方向确认道:
“四象锁天,你们是今日江南武林声名鹊起的锦衣卫四大镇抚使吧?”
青龙提着大明十四势现身,一刀划破陈十七罡气,冷笑道:“白日里就察觉到你了,漕帮供奉无定刀陈十七,你的事发了!”
见青龙气势汹汹袭来,陈十七脸上闪过一丝苍白,显然刚刚那一击不是那么好受的。
“死来!”陈十七欲抽刀搏命,却感一股沛然罡气从地底袭来。
陈十七刚想反击,就感觉自己双脚被抓住,接着那双手一用力。
“哗啦啦——”
陈十七的身体瞬间被撕裂成两半,鲜血如雨般洒落在地。
玄武从地底缓缓升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冷冷地看了一眼陈十七的尸体,随后唤来一名小旗:“将其尸身缝合好,挂在城墙上!”
……
淮水与泗水交汇处浊浪滔天,十二座铁索吊桥如黑龙横贯江面。
漕帮总舵依山而建,一片气势恢宏的建筑群拔地而起。
高大的门楼飞檐斗拱,雕梁画栋,门楣上高悬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上书“漕帮总舵”四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漕帮总舵中,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帮众们个个神色紧张,脚步匆匆,似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聚义堂前,漕帮大长老飞鸿剑穆无思站在堂前迎来送往,有不少江湖打扮的人被请入聚义堂中。
只是聚义堂中各种来为漕帮助拳的高手分列两方,却迟迟不见帮主上官杰的踪迹。
终是有江湖豪侠按耐不住,走到穆无思面前发问了:“飞鸿剑,上官杰人呢?你们广发英雄帖,正主不露面这是什么意思?”
穆无思脸上笑容一滞,转头看到出声之人后,脸上重新堆满笑容,快步走到那人面前。
“原来是摔碑手高青生高大侠,这不是我们帮主算到日后肯定有一场大战,所以这时他在焚香养神,一会儿就到了。”
高青生似是对这一声“高大侠”很受用,穆无思话落后,他也开口帮腔:“刚才是我着急了,这在座的各位侠士哪位没有受过沧溟剑大恩,想必上官帮主定是在做万全准备。”
说完,高青生朝着穆无思拱了拱手,起身回到了聚义堂内。
不过经过高青生这么一闹,聚义堂内交谈的侠士变少了,一个个的正襟危坐在那里,一副养精蓄锐的模样。
穆无思见场面稳住,连忙唤人将漕帮二长老刘向松给喊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刘向松便匆匆离开了。
……
漕帮总舵一处地下密室中,鲛油长明灯照的密室中透亮,上官杰盘膝坐在一块玉璧上,一道海蓝色罡气在其身边萦绕。
“咔咔。”
密室机扩门打开的声音传递过来,上官杰睁开眼,身上黑袍无风自动,露出臂上蛟龙纹绣。
萦绕在身上的海蓝罡气逐渐收回体内,那纹绣竟诡异的在其身上游走起来。
“帮主!”
刘向松一脸着急的推开门,见到这副场景竟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老二,什么事这么着急?”
刘向松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的说道:“帮主,聚…聚义堂中的豪侠们都吵着嚷着要见您!”
上官杰冷哼一声,有些不悦地说道:“让他们等着,老二,你去供奉堂将供奉门召集起来,我一会就到!”
“是!”
刘向松离开后,上官杰罡气一引,桌案上的沧溟剑飞射过来,稳稳落入上官杰手中。
“夏承稷,二十年前你重伤我,今日你儿子送上门来,我也该报仇了!”
……
淮水岸旁,朱能勒住胯下龙血马时,铁蹄在青石板上犁出三尺火星,这马儿自从朱能突破灵觉后,渐渐起了变化,先是身上皮毛逐渐有了麟甲,如今马首上也有了两处似是龙角的东西。
驾驭着龙血马找了一块较高地势后,朱能眯着眼看着不远处那一大片建筑,不断有人进入,显然其中是有大事发生。
“大帅,徐州卫的军营!”马芳朝铁索桥旁一指。
朱能顺着马芳的手指看去,只见每座铁索桥旁都驻扎着几十座军帐,营墙上破城弩的玄铁箭矢泛着幽光,赤底金纹的“徐”字大纛在风中猎猎作响。
龙血马打了个响鼻,朱能淡漠的声音同时响起。
“去徐州卫中军!”
“诺!”
两万多骑士齐齐应声,声势大的仿佛能将天上云彩捅穿。
……
徐州卫中军营帐中,负责镇守此处的徐州卫大统领陈桐正皱眉看向跪在帐内的斥候。
“那边那么热闹,就没探查出什么消息?”
跪在地上的斥候眼眶中有热泪流下,悲愤道:“将军,不知漕帮那群匪类昨夜发了什么疯,疯狂捕杀我们的斥候。昨晚我们一个小队,就活下来我一个。”
“碰!”
陈桐一拍台案,眼中的怒火喷涌而出,死死的盯着漕帮总舵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