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栀意，我也有我的生活！一天到晚这么照顾着你算个什么事儿？再说，我和谁在一起，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还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了？”
“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哥哥……”
林栀意边哭边拉着哥哥等的手，直至清晨第一缕阳光刀片似的刮开她的双眼，她才从昨日这场梦里惊醒。
什么时候连梦都这么逼真了……
林栀意擦干两颊的泪痕，蹑手蹑脚地跑去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温水。
哥哥没回来？
哥哥的房间门敞开着，并不像回来的样子。
林栀意的大脑飞速运转，急哄哄地就往哥哥的房间里走，飞机、大雨，这四个字就不能放在一块儿想，越想越觉得没法想了。
“哥——”
话刚要说出口，林栀意就看见段景越安然无恙地躺在靠窗边的一角。
“呼——”
她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幸好上天没和他开这种玩笑。
来都来了，林栀意自然也不急着走，她到段家这么多年，哪次不是哥哥把她从床上拽起来，像今天这样逆着来，倒真是头一次，多稀奇呀！
也不知是今早这出梦作祟，还是劫后逃生的庆幸，林栀意像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偷偷摸摸地就座到了段景越的床边。
这还是头一回这么细致地看哥哥！
本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小姑娘眼神盯人盯得厉害，连带着手心也跟着冒汗，好像在做什么坏事儿，见不得人似的。
林栀意喜欢哥哥的鼻子和嘴唇。
他是驼峰鼻，从侧面看去就像是凸起的小山丘，挺立的五官配上深邃的眼窝，整个人便显得更冷峻了，尤其是他的下颚线，生得真完美，老天爷怎么能这么偏心！
像是入了迷，林栀意正准备上手去摸一摸这轮廓，却又在最后一秒停顿，对着空气临摹了一番。
她没这个胆子，哪怕哥哥还在睡梦中。
哥哥的唇也是薄薄一片，和他这个人的气质很相似，冷淡又拒人千里之外，好像不愿与人多说一句废话。
林栀意歪着脑袋没头没尾地回忆了一大堆，虽说哥哥闲暇时并不喜欢多说话，但相比较其他人，他们已经说过很多话了。
对呀！他们已经说过很多话了，这样已经很好了！
“看够了？”
段景越闭着双眼，还带着清晨浓厚的鼻音。
林栀意被吓了一大跳，飞速站起身往后退了一大步。
“哥哥，你什么时候醒的！”
段景越没搭理她的话，伸手就拽住了林栀意的手腕。
“跑什么？几天没见，不认识你哥了？”
林栀意这才缓了神，不高兴地“哦”了一声儿，又往前移动了一小步。
这点儿小反应算是彻底把人给折腾醒，段景越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眼，双眸像是铺了层薄薄的雾，比平常看去柔和很多。
林栀意看入了神，胆子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她酝酿着气势，摆出一副平常长辈家家的样子，头却转到另一边去，尽量不对上哥哥的眼眸。
她怵得很，尤其当哥哥盯着她的时候。
“那个，昨天干妈给我打电话了哦！”
林栀意昂着头，鼻腔里还蹦跶出个“哼”字，她故弄玄虚，像是卖弄着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儿。
“哦？那还真是不得了了。”
段景越说罢便招招手，示意林栀意把头埋下来。
“你又干嘛！”
林栀意看他没兴趣接话，只好先将耳朵埋下去听他要说什么。
“乖一点，别打扰你哥睡觉。”
男人的声音像是糯米糍，黏糊糊地传入林栀意的耳里，小姑娘没听过他这么说过话，一颗圆脑袋左右摆了摆，不是别的，而是她的耳朵真的很敏感！
“哦。”
林栀意揉了揉耳朵，秒怂。
“不行不行！我要和你说的！干妈昨天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感觉她超级生气！”
段景越睁开一只眼，又翻身背对她。
“她的话你少听，我不可能和她中意的在一块儿，我看她就是在国外养出一身病来了。”
段景越不耐烦，把另一端的枕头也铺在自己的脸上。
也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向着谁，自己放手心上养了这么几年，反倒还是向着那头说话，真是没天理了，再说……
段景越正烦躁着，就察觉柠檬香扑鼻的香越靠越近。
“你干什么？”
他大声呵斥了一句。
“哥哥，你不要逃避问题哦！”
林栀意听到哥哥那句话，跟吃了定心丸似的，什么好的坏的都一边儿去，她缠着哥哥，像是含了一块蜜糖，一块不能被别人所知道的蜜糖……
“祖宗，你给我下去！”
这姑娘真是他惯的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她是小猫吗？逮着人的床就上了！？
段景越被折腾得没办法，只好睁开双眼盯着她，问问她到底想干嘛。
“而且我没有听干妈的话，我一直只听哥哥的话呀！”
林栀意见风使舵，看见哥哥真来脾气了，立马就换了一副乖巧的嘴脸。
“嗯，这句话倒说得对。”
段景越嘴角勾起一抹笑，正准备骂上两句，又幸栽栽地收了回去，看来也没白疼她。
眼瞧着他心情不错，林栀意思考了一会儿后轻轻戳了戳自家哥哥的胳膊。
“诶，你给我闭上嘴！什么都不要再说了。”
段景越知道自家姑娘的德行，每次要做什么坏事儿前，就喜欢用这些小动作来给他打预防针。
“不要不要不要！哥哥，你真的不喜欢夏姐姐吗？你还专门给她送画诶！”
段景越装死。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前些日子的委屈连同昨日的一场梦一次性地翻涌了上来。
哥哥能抽出时间跟夏姐姐打电话，却连回她信息的时间都没有，而且她根本不了解哥哥，什么工作什么出差，哥哥从来都只是一带而过，从来不愿意和她多讲！
她说不上来什么感受，小姑娘下了床，一溜烟儿地就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林栀意锁上门，把许久没有拿出来的盒子又给轻轻拿了出来。
她来来回回擦拭了盒子好几道，才有了再次打开的勇气。
在那些小饰品的最底层，是她和母亲的照片。
林栀意轻柔地抚摸着为数不多的三张照片，泪不自觉地就打了下来。
她和母亲的所有回忆都被父亲丢入了那片海里。
手机埋没了，她的心也跟着。
林栀意刚想对照片说说话，房门就“咚——”“咚——”“咚——”地被敲响。
她迅速擦干了眼泪，“等一下！”
林栀意用凉水打湿毛巾，对着鼻头和眼睛冷敷了好一会儿，等脸上的红晕淡淡消退下去，她才有勇气面对哥哥。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