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段景越被震住了，这姑娘又是怎么了呢？
没等他想明白，电话倒是先一步响了起来，“喂，景越”，清脆的女声传入林栀意的耳里，她像是入了魔，二话不说便上前将握在男人耳边的手机摔了出去。
“砰——”
电话磕碰在一角，世界便这么又静了下来。
两人相看着，仿佛谁也不认识谁。
段景越看着她那双煞红的眼睛，难以置信地朝她大吼一声，“林栀意！你今天到底想干什么！”
林栀意呆滞的目光滑过自己还举着的手，自己也像是被惊着了，“对不起哥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去给你……给你修好。”
她怎么了？她怎么能……她怎么能做这种事情！比愤怒更先一步的是害怕，林栀意自己也不认识她自己，她从来没做过这么无礼的事情！从来没有……
段景越没让她走，他握住她的手，迷茫地瞪着眼，仿佛在确认这还是不是自己教出来的好妹妹，他陌生的目光胜过一切言语，如刀刃般插入女孩的心，林栀意下意识颤了颤，浑身发软，心像是破了冰的河流，汩汩流着血。
“对不起……对不起。”
林栀意甩开他的手，蹲下后便满地地找手机碎后的玻璃碴，她要找到！她要把它们拼好！拼好了，哥哥就不会怪她了……就不会怪她了……
段景越看着她一双小手在地上摸来摸去，好几回都差点被稀稀疏疏的玻璃渣给伤到，男人急得不行，叫了她几次也跟没听见似的，他没办法，只好强硬地将人拉起来拽着往沙发上去。
“林栀意！”
“哥哥……我会给你修好的……我会给你修好的！”
他从来没见她这么哭过，姑娘咬着唇，湿淋淋地睁着红透了的双眼，泪如泉水般涌下，可却是不出声的，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被她给吞咽了回去，只剩下泪——她控制不住。
段景越几乎是被吓到，她把人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怎么了？怎么了栀意，跟哥哥说，是不是最近学校出什么事儿了？老师说你了？嗯？”
林栀意在他抱上来的那刻便往后缩了好几下，她紧闭着眼，用力屏蔽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所以只是听到那两个字就反应这么大吗？
所以只是因为自己喜欢段景越，就不允许别人也喜欢吗？
所以只是因为他是哥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冲他发脾气吗？
林栀意越自责自己的行为，浑身上下便抖得越厉害，她拼命地摇着头，她想把哥哥推开，哥哥不应该对她这么好的……她应该把她大骂一顿叫她清醒清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哪怕她做错事，他也让着她，他也这样……
女孩小声又颤着音的道歉，她的下颌止不住地抖，魂都像是飞了，她不让自己哭出来，只觉着哥哥又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木质味的淡香暖融融地揉进她每一根神经，情绪战胜一切，她将脑袋紧紧埋在哥哥的脖颈里，便心安了很多很多……
哥哥还是她的……
哥哥不讨厌她就好……
林栀意醒着鼻子，等情绪稳定下来了，便急忙地又道了句“对不起”，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刚刚自己的行为，她只能道歉，也只好道歉。
“没事儿，手机坏了再买，不是什么大事啊乖……”
要真说起来，段景越估计魂飞得比自家姑娘要远得多，刚刚她一上去就把那么多碎玻璃渣全攥手里，别说手机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他简直是要被吓得要拔地而起，呼哧几下子就把她手上的玩意儿全扒拉了下去。
要是一个不小心真给弄流血了可怎么办！
简直是不敢想！
不过幸好没事，幸好没事……
段景越继续轻拍着她的背，不知是在安慰自家这姑娘，还是安慰他自己。
“栀意，你跟哥哥说，你在学校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儿了？嗯？”段景越知道她乖，要不是真出什么事儿了，她的情绪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反常。“你什么都可以和哥哥说，知道吗？”
林栀意摇头，可她越摇头，他反倒越心慌了，有什么事是不能让他知道的呢？
有什么……早恋？总不能是早恋吧……男人的表情越发地难看，他细细地回忆着这些天发生的事，点点滴滴便跟串线似的连在了一起，没错，千真万确！可不就是早恋吗？
只要一说这事儿，这姑娘就铁了心的要和他闹，上次是哭，这次直接把手机都摔碎了！多大的能耐啊，这不是真早恋了还能是什么？
想到这，段景越便别扭地朝她看了一眼，可这状态也不像是早恋了啊……说是失恋还差不多……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总不能是真失恋了吧？他又向她掷去了一眼，只见这姑娘也依旧垂着头，两只耳朵时不时动两下，一看便知道她这脑瓜子就没消停过。
林栀意自然是没消停，她平白无故发这么出脾气，总不能没个理由吧！
“栀意。”
“嗯？”
“你跟哥哥说实话，你是不是真早恋了？哥哥这次不说你，是什么，就说什么行不行？”
林栀意左思右想，总不能又和之前一样“拆东墙，补西墙”，她摆头，连带着手也在胸前挥动，浑身上下都像是写满了“没有”两个字。
“那你刚刚到底怎么了？这段时间我只要我一说这事儿你就和我闹脾气，现在我也想开了，你谈就谈，总比影响情绪的好。”
林栀意被他突如其来的这句话给吓到，“真的没有！哥哥，我真的没有！”
段景越看了眼四分五裂的手机，又将目光转回她的身上，“那你告诉哥哥，你今天到底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害！该来的还是要来。
林栀意的这双眸子初是一亮，又像是被扑了热水，要灭不灭，冒起了热腾腾的水蒸气来了，这姑娘灵光一现，便就这么想了个好法子出来。
“我……我没早恋，我喜欢……喜欢人家。但是！但是人家不喜欢我的！不喜欢我的！”
林栀意说完便心安了不少，他这次没有骗哥哥，她说的可都是实话！
这不听还好，一听，段景越只觉脑子都冒出了烟儿，看着女孩的脸像是坐上了过山车，一路跟染着彩霞似的，简直是没眼看！
他忍不住发出了第一个音，又忍着收了回去。自打她进段家，什么东西他都尽量给最好的，要什么，喜欢什么，哪样他不操心，现在倒好了，现在倒好了！
段景越扶着旁边的凳子，哐当一下就坐了下去，他发狠地揉着太阳穴，人还没说上一句话，倒先把眼睛给阖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