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写的信，你都看到了吗？”
“你打算怎么处置杏儿？”
萧昭宁拿着纱布蘸了药酒，还没有来得及敷在秦峥的伤口处，就听到他的询问。
萧昭宁抿了抿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她自己也没有想好。
“这些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别让姑母和姑父担心你。”
萧昭宁说完，便开始帮着秦峥敷药。
“宁儿，你不能放了杏儿，我还是那句话，有一个杏儿，就会有无数个打着自己无辜的旗号来伤害你的人。”
萧昭宁微微颔首，“你放心，我不会放了她的。”
秦峥这才稍微地松了一口气，“李喜现在在哪儿呢？有没有人审问？还有苏渊，有消息了吗？刺杀我的那个人是谁？是不是苏渊的人？”
一口气问出了好几个问题，让萧昭宁都不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好了。
“这些都不是你现在应该操心的，把身子养好，剩下的都交给我，这样你可放心了？”
本来就是劝秦峥安心静养，才说自己亲自出马的，谁知道秦峥一不小心竟然把实话说了出来，“不放心。”
“你身边不是还有沈砚舟吗？到时候他把李喜的嘴撬开了，那就是天盛的功臣，谁还记得我啊。”
听着这话是满满地醋味，萧昭宁帮着秦峥上药的动作故意重了那么一点点儿，“再胡说八道，我就真的不管你了。”
秦峥见萧昭宁有些气急败坏，自己反而是高兴，伸出了手轻轻地握住了萧昭宁的手，“他愿意当功臣就当功臣呗，反正我做的这一切，只为了能够为你分忧，让你身上别有这么大的担子。”
“宁儿，你活的可不如之前开心了，我知道是因为苏渊，但是你信我，都会好的，一定都会好的，你怎么让香儿落网，就会怎么让苏渊落网的。”
萧昭宁垂眸，棉被上，她和秦峥十指相扣。
十几年如一日，他陪在自己的身边，每一年都有会发生很多事儿，可是今年尤其不同，这个问题要难解决很多。
“好，我相信你。”萧昭宁微微叹息，接着帮秦峥上药。
伤口虽然不深，但是很长，药酒涂抹在肩膀上的那一刻，萧昭宁明显能感觉得到秦峥在咬牙坚持着。
他今日所受的痛苦，她一定会让海富十倍百倍地奉还。
*
萧昭宁从镇国公府出来，已经快到了晚膳时分。
“砚舟。”看着沈砚舟在马车前笔直地站着，萧昭宁快步走过去，“你怎么过来了？铺子不忙了？”
“沈公子一大早就过来了，在这儿快站了一日了。”马夫说道。
沈砚舟上前，将手中的乳白大氅披在萧昭宁的身上，又递给她一个手炉，扶着她上了马车。
昨日沈砚舟跟着萧昭宁来到了镇国公府，也是一直在马车旁边守着，一直到很晚，萧昭宁才红着眼眶出来。
沈砚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现在的萧昭宁很脆弱，自己就想陪在她的身边。
哪怕她流泪、熬夜、早起、伤神无一是为了自己。
“殿下，草民想去一趟暗卫营。”
萧昭宁一只手扶着额头闭目养神，“去那里做什么？”
沈砚舟如实说道，“去送杏儿最后一程。”
萧昭宁睁开眼，坐直了身子，这个决定，她自己还没有做好呢，沈砚舟这是何意？
“那日的事闹得那么大，杏儿造谣生事冲撞殿下，已经是死路一条。”
“殿下仁慈，念着她可怜，也怕直接赐死她会被天下人议论。”
“殿下，杏儿是死在草民手上的，这件事儿和您没有任何的关系。”
“若是陛下怪罪，那就怪罪草民。”
“若是天下人议论，那就议论草民。”
“所有的后果草民自己承担，和殿下无关。”
“草民的家人都不在京城，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也没有那么多的害怕。”
萧昭宁胳膊放在软枕上，把玩着手里的珊瑚手串，静静地盯着沈砚舟。
相识的时间不长，可沈砚舟做到了事无巨细地为她考虑。
不管是要去亲自杀了杏儿的决定，还是此刻马车香炉里他早就点燃的帮助她睡眠的安神香。
虽然没有青梅竹马的情谊，但他也进入到了她生活的点滴。
更何况这一切，还是在秦峥受伤、谢烬出征的时候做的。
萧昭宁垂眸，这么多年，好像没有哪个时刻，如今日这般纠结过。
她抬手撑住了额头，将要合眼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沈砚舟拿着一个小团扇轻轻地扇动着香炉的上方，安神香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飘进了她的鼻尖。
伴着安神香，萧昭宁进入了梦乡。
沈砚舟取过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了她的身上。
殿下为了秦峥一连操劳了十好几个时辰，确实应该好好睡一觉了。
*
秦峥受伤的事儿，太后也非常地关心。
毕竟是自己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更是萧昭宁的青梅竹马，听说秦峥昏睡了好几个时辰，太后更担心了，把所有去过镇国公府的人都传到慈安宫问话。
“太后娘娘安心，世子爷已经醒来，奴才去的时候，他正在用午膳，还说等明日就进宫来给您和陛下请安呢。”刘德忠白日去了一趟镇国公府，看着太后这么担心，他自然是什么好听说什么。
“你就哄哀家，那受伤需要静养，能这么容易好全。”太后没好气儿地瞥了他一眼。
“刘总管所言不虚，世子爷确实无大碍。”一个太医附和道。
太后不言，很明显不信。
“母后，谁敢在您面前说谎啊，您要是信不过他们，怎么不问儿臣？”话落，萧昭宁迈着轻快的步伐进殿请安。
太后起身迎接，看着萧昭宁的气色尚可这才放心，“宁儿，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进宫了？”
萧昭宁挽着太后的手落座，“儿臣想母后了，今夜想陪陪母后。”
今日她心里乱的很，与其自己再胡思乱想，不如让太后为她解惑。
太后能看不出来她的心思？八成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好啊，母后巴不得你能在慈安宫里多住上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