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加速,但尸粉的效果让我的外表依然保持着死一般的平静。
江轻尘的手轻轻搭在我的肩膀上,无声地传递着力量。
就在我们准备出发时,我突然感觉到一道锐利的目光从暗处射来!
那不是提灯人模糊的审视,而是一种充满恶意又熟悉的注视。
我强忍着没有转头,但那种被盯上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楼妄摇动着铜铃,我僵硬地跟在他身后。
穿过一片荒芜的坟地时,我看到许多坟包上插着古怪的旗幡,在阴风中猎猎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混合着某种奇特的香料气息。
“到了。”楼妄低声道。
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院落,围墙高耸,通体漆黑。
院门上悬挂着七盏白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
最诡异的是,这里的天空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灰黄色,仿佛与外界隔绝。
刚踏入院门,两个身影就拦住了去路。
左边那人脸色惨白如纸,涂着厚厚的脂粉,嘴唇却鲜红似血。
他身形瘦削,穿着绣满诡异符文的长衫,活像具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艳尸。
右边是个独眼壮汉,浑身散发着浓重的尸臭,那只独眼里泛着不正常的绿光。
“楼妄?”独眼壮汉眯起眼睛,不冷不热地一笑:“家族规矩,不许带外人进来!你应该知道吧?”
楼妄面不改色:“他是雇主,看不出来吗?”
白脸男人的目光在我身上逡巡,突然诡异一笑:“你在外面混得不错啊,这么嫩的女尸可不多见,你可真是好福气……”
他说话时声音尖细,带着令人不适的甜腻感。
“看来你们很久没开张了。”楼妄冷笑。
独眼壮汉脸色骤变,语气不好的说:“你的好运恐怕也快到头了,现在尸体越来越难找了。”
“不劳费心。”楼妄正要带我离开,白脸男人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掀我额前的赶尸符。
我的心跳几乎停滞,但尸僵效果让我依然保持着死气沉沉的模样,双眼涣散无神。
“丧洋!”
楼妄的铃铛猛地炸响,我的头皮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钢针扎进天灵盖。
这是警告,我必须保持尸体该有的状态。
我立刻让瞳孔扩散,连呼吸都停滞,只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疼痛提醒着自己保持清醒。
楼妄厉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丧洋后退两步,却用令人作呕的眼神打量着我:“好漂亮的小美人,年纪轻轻就死了真可惜!”
他舔了舔鲜红的嘴唇,“不如卖给我?让我好好疼她一番,也不枉她来这世上走一遭。”
一直沉默的江轻尘缓缓抬头,鬼神面具下的眼睛寒光乍现。
丧武的独眼立刻眯成一条缝,右手按在了腰间鼓鼓囊囊的布袋上。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几声刺耳的鸦鸣打破了僵局。
一只白颈乌鸦从雾中飞来,落在楼妄肩头。
“你的乌鸦还活着啊。”丧洋意味深长地说,随即阴笑着离开了。
等那两道身影消失,楼妄立刻带着我们穿过七拐八绕的回廊。
院内的建筑诡异非常,屋檐下挂满铜铃,廊柱上缠绕着浸过尸油的麻绳。
最终我们停在一间挂着八卦镜的厢房前,楼妄从袖中抖出三枚铜钱抛向门楣,铜钱竟悬空定住不动,他才推门而入。
“不要露出破绽,檐角有尸鹞,对活人极为敏感。”楼妄低声对我们提醒。
我这才注意到房梁上垂下的不是普通风铃,而是一个个拇指大小的骷髅头,每个眼窝里都塞着发光的珠子。
“你现在不能解除尸僵。”他压低声音,“我很久没回来了,肯定会有人来试探。”
江轻尘摘下面具,声音冰冷:“刚才那两个是什么人?”
“丧家的人。”楼妄神色凝重,\"赶尸家族虽然以家族自居,但阴姓为主!我们楼姓和丧姓都是旁支。刚才那个独眼龙叫丧武,另外一个叫丧洋……”
他厌恶地皱眉,“那变态专好女尸,常年与女尸交合,导致阴气入体,才成了不男不女的模样。”
正说着,外面传来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来了。
楼妄与江轻尘交换眼色,后者重新戴上面具一起出去应付。
屋内重归寂静。
厢房内静得可怕,只有檐角那些骷髅风铃偶尔相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脆响。
我保持着尸僵状态,如同一具真正的尸体般靠在墙角,连呼吸都极为缓慢。
楼妄说过,尸鹞对活人的气息极为敏感,我必须完全伪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妄和江轻尘仍未回来。
屋外的脚步声和说话声时远时近,每一次都让我的心提到嗓子眼。
“吱呀——”门轴转动的声音让我浑身一紧。
不是楼妄,
他的脚步声更轻。
而且,他跟江轻尘在一起,而这个脚步声是一个人。
我瞳孔微缩,就看到丧洋那张涂满脂粉的脸,猩红的舌头舔着嘴唇走了进来。
“小美人儿,一个人寂寞吗?”丧洋尖细甜腻的声音像毒蛇般滑入耳中。
我透过散乱的发丝,看到他涂着厚厚脂粉的脸在昏暗的烛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
他靠近时带来一股混合着腐臭与脂粉的怪味,细长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激起一阵恶寒。
我想尖叫,但尸僵让我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多嫩的皮肤啊……楼妄那小子真是暴殄天物,这么漂亮的尸体也不知道好好疼爱……”
丧洋的手顺着我的脖颈下滑,我拼命想要反抗和挣扎,但是身体却跟打了麻药一样无法操控。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鲜红的嘴唇扭曲成一个令人作呕的笑容。
“跟我走吧,我会让你死后也享受到极乐的……”
我无法反抗,甚至无法表现出任何活人的反应。
“等我把你带回去,有的是时间慢慢玩!”
丧洋轻松地将我扛起,他的身体冰冷得不似活人。
出门时,我眼角瞥见檐角那些骷髅风铃突然全部转向我们,眼窝中的珠子闪烁着诡异的绿光。
丧洋扛着我穿过错综复杂的回廊,四周的建筑逐渐变得更加阴森。
墙壁上挂满了干枯的人手,像装饰品一样整齐排列。
远处传来低沉的诵经声,夹杂着某种动物痛苦的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