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轻尘冷哼一声,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石壁,发出\"笃笃\"的声响。
远处,那些脚步声似乎被这声音吸引,正在向我们靠近。
“带路。”江轻尘简短地命令道,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敢耍花样,我会让你比死还痛苦。”
我警惕地后退半步,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看见麻子脸起身时手里攥着块尖锐的石头。
他脸上挂着谄媚的假笑,将石头藏在袖子里,然后慢慢的朝着前面走去。
走出不远,他右手指向远处:“快看,你们找的东西就在那儿!”
我佯装转身,余光却瞥见麻子脸眼中闪过一丝狠毒。
他猛地抡起石头朝江轻尘后脑砸去,动作又快又狠。
江轻尘冷笑一声,身形如鬼魅般闪避,修长的手指精准扣住麻子脸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杀猪般的惨叫,麻子脸的手腕已经呈诡异的角度扭曲着。
“啊——我的手!”麻子脸瘫倒在地,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捂着变形的手腕在地上打滚。
这个长相丑恶的人,下手竟也如此狠辣。
江轻尘居高临下地睨着他,声音冷得像冰:“带路。”
麻子脸还想耍赖,却在触及江轻尘眼神的瞬间打了个寒颤。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他哆嗦着爬起来,脱臼的手臂无力地垂着,每走一步都疼得直抽气。
洞内湿滑异常,青苔在石壁上泛着幽绿的微光。
麻子脸一个踉跄,重重摔在积水的凹坑里。
这声响在寂静的洞穴中格外刺耳,远处立刻传来此起彼伏的\"嗬嗬\"声。
“救……救我!”麻子脸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黑暗中蹒跚而来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寿衣的老太太,干瘪的脸上布满尸斑。
她机械地弯下腰,露出黑黄的尖牙,一口咬在麻子脸脸颊上。
“救我!救——”麻子脸的惨叫戛然而止。更多的东西被吸引而来,像鬣狗分食猎物般将他淹没。
骨骼碎裂声、皮肉撕裂声、贪婪的吞咽声在洞穴中回荡。
温热的血溅到我脸上,带着腐肉般的腥臭。
我强忍呕吐的冲动,借着这血腥的掩护,与江轻尘贴着岩壁缓缓移动。
近距离观察这些东西,才发现它们的恐怖远超想象,有些浑身爬满蛆虫,腐肉像融化的蜡油般垂挂。
有些干瘪如木乃伊,最诡异的是它们的耳朵,竟变得尖长如蝙蝠,在黑暗中高频颤动。
“闭气。”江轻尘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响起。
我屏住呼吸,看见僵尸们灰白的鼻翼疯狂抽动,它们在嗅闻活人的气息!
一只挂着肠子的僵尸突然转头,腐烂的脸几乎贴到我面前。
它空洞的眼窝令人毛骨悚然。
我强忍胃里的翻涌,拽了拽江轻尘的衣袖,无声的说:\"快走!\"
这里东西太多了,实在没必要动手。
况且,村长那些人说不定还在外面,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
借着这血腥的掩护,我们贴着湿冷的石壁缓缓移动。
我屏住气,小心绕过一具正在大快朵颐的僵尸。
它灰白的眼球转动着,鼻翼不停抽动,却因浓重的血腥味而忽略了我们的存在。
突然,甬道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我们赶紧躲进一个侧洞,只见十几个白毛僵尸正摇摇晃晃地走来。
它们比普通僵尸更骇人,浑身长满寸长的白毛,眼睛泛着血红的光。
“小心。”江轻尘低声道,眉头紧锁。
这些白毛僵显然更难对付。
就在我们思考对策时,身后突然传来沙哑的声音:“你们……还没吃饭吧?”
我差点惊叫出声,猛地转身,发现角落里竟坐着个活人。
正是马脸女人送进来的老父亲!
他虚弱地靠在洞壁上,面前摆着个破碗,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将死之人的呆滞。
老人艰难地抬起手,刚要说什么,却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我蹲下身,发现老人双腿已经浮肿发黑,显然命不久矣。
想到外面那些吃人的儿女,再看看眼前这个垂死的老人,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你……”我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老人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个凄惨的笑:“我女儿……被他们逼的……你们要是能出去!告诉她,爹不怪她……”
“我们可以送你出去。”我伸手想扶起老人。
老人却摇摇头,“出不去了。”
我一愣,随即有些明白老人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了。
就算是把他带出去,也救不了他。
反而破坏了村规,会连累自己的儿女,他心里很清楚这点。
突然,洞口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一个白毛僵尸撞在了石壁上,它血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们,腐烂的鼻子不停抽动。
“快走!”老人用尽最后的力气推了我一把,“记住……找到山神庙的……”
话未说完,更多的白毛僵尸已经涌了过来。
江轻尘一把拽住我,飞快地钻进旁边缝隙。
在最后回头的一瞥中,我看见老人颤抖着举起那破碗,朝僵尸群扔去……
狭窄的缝隙里,我们像两条蛇一样艰难前行。
石壁上的苔藓湿滑冰冷,蹭得我手臂生疼。
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撕咬声和老人的闷哼,但很快,一切归于寂静。
一瞬间心里涌现出来的悲凉,让我感到痛心疾首。
我们像两道幽魂般从石室走出,重新没入那条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甬道。
黑暗如浓稠的墨汁包裹着四周,唯有僵尸眼中偶尔闪过的血光,像地狱里的引魂灯般忽明忽暗。
这些游荡的亡者身着各式寿衣,有的还保留着入殓时的体面,绸缎面料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幽光。
有的早已衣衫褴褛,露出青紫色的腐烂皮肉。
他们移动时带起的风中,裹挟着尸体特有的甜腻腐臭与药材的苦涩,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这些被困在生死之间的可怜人,他们的怨念早已浸透了整座山的岩层。
寄死窑的特殊构造就像个巨大的养尸瓮,将临终的绝望与山中的阴气酿成最毒的怨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