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医院大楼在江轻尘出现的瞬间剧烈震颤,墙壁像水波一样扭曲变形。
司徒玄那张阴鸷的脸第一次出现了裂痕,灰白的眼珠死死盯着凭空出现的黑色身影。
“你竟然能撕裂幻象?”司徒玄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置信,“不可能!”
江轻尘落在我身前,黑雾如活物般在他周身流转。
“你以为这种手段真的能困住我?”江轻尘冷笑一声。
司徒玄的脸色变得铁青。
他微微后退两步,灰白的眼珠在江轻尘和我之间来回转动。
“来得倒真是时候。”司徒玄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
江轻尘没有理会他的挑衅,他侧头瞥了我一眼,面具下的声音低沉:\"你受伤了。\"
我摇头:“没什么事。”
伤口火辣辣的疼,但比起父母受的折磨,这点伤算不了什么。
江轻尘的目光扫过我身后的父母,眉头似乎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但什么也没说。
“带他们离开。”他转向司徒玄,黑剑出现在手中:“这里交给我。”
”想走?”司徒玄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整栋医院都在震颤:“你们谁都走不了!归宁镇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江轻尘不再废话,黑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光。
司徒玄仓促后退,黑剑相撞间,火花四溅。
两股力量交锋的余波震碎了周围的玻璃,天花板簌簌落下灰尘。
“走!”江轻尘头也不回地喝道。
我咬牙扶起父母,向出口冲去。
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打斗声,整栋建筑都在摇晃,仿佛随时会坍塌。
穿过扭曲的走廊,我们终于冲出医院大门。
“他们……”我妈声音颤抖。
“别管他们,快走!”我催促道,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
刚跑出没多远,我妈突然拉住我的手臂:“音音,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我与江轻尘复杂的关系。
说是我鬼夫君?还是说是个来路不明的神秘人?
“他……”我正犹豫着,我爸却虚弱地拍了拍我妈的手:“别问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我妈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再追问,只是担忧地看了我一眼
我爸的眼神也是同样复杂,却没有追问。
或许在这地狱般的牢笼里待了这么久,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们惊讶的了。
我们跌跌撞撞地冲出医院大门闯入街上,归宁镇的街道此刻比来时更加阴森。
乌云压得极低,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
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快,往镇外跑!”我架着我爸,我妈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刚跑出没多远,前方的雾气中突然闪出十几个黑影,是阴傀宗的弟子!
他们穿着统一的服饰,手中握着各式古怪兵器。
为首的人阴恻恻地笑道,“宗主有令,格杀勿论。”
我挡在父母身前,骨鞭横在胸前。
虽然体力已经接近极限,但绝不能在这里倒下。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清脆的铃铛声。
“叮铃——叮铃——”
阴傀宗的人齐刷刷转头。
雾气中,数十个僵硬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是尸体!
它们穿着各色衣服,有的已经腐烂见骨,却整齐划一地前进。
“什么人?”阴傀宗弟子惊呼。
楼妄懒洋洋的声音从尸群后传来:“你们不是喜欢炼尸吗?正好我陪你们玩玩,让你们见识见识真正的赶尸术。”
楼妄现身的时候,为首的脸色就变了,“赶尸人。”
“不知道我这赶尸手段,跟你们阴傀宗操控尸傀的手段孰强孰弱?”
他的身影渐渐清晰,手中铜铃轻摇,肩上的乌鸦发出刺耳的鸣叫。
随着铜铃节奏一变,尸群突然加速,扑向阴傀宗弟子!
趁着混乱,楼妄走过来对我说:“趁现在!先走!”
“音音,这位又是……”我爸声音虚弱,但是却带着震惊。
楼妄听到这话,转头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是她未婚夫……”
我爸妈听后脸色微变,我也瞪大眼睛。
楼妄停顿一下,把后面半截话说出来:“……的救命恩人。”
我真是无语要死了。
但此刻我顾不上多说,扶着父母继续向镇外跑去。
身后传来打斗声和惨叫,楼妄的尸群与阴傀宗弟子厮杀在一起。
归宁镇的出口近在眼前,但雾气中又冲出几个阴傀宗弟子拦路。
我挥鞭迎战,却因体力不支被击退数步。
就在敌人举刀砍来的瞬间,一道黑影闪过,是楼妄的乌鸦!
它锋利的喙直接啄瞎了那人的眼睛。
“这边!”楼妄从不远处跑来,身后跟着几个残缺不全的尸体,“车就在前面!”
我们终于冲出归宁镇的地界,远处停着那辆破旧的越野车。
上车后,楼妄一脚油门踩到底,车子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后视镜里,归宁镇上空聚集着诡异的红云,隐约可见无数黑影在其中穿梭。
整个镇子仿佛活了过来,房屋扭曲变形,街道像肠子般蠕动。
“他们……不会追来吧?”我妈紧紧抓着我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我的肉里。
“放心,我设了障眼法。”楼妄专注地开着车,“至少能拖住他们一阵子。”
我爸靠在座椅上,呼吸急促。
借着车内灯光,我才发现他的伤口渗出的不是鲜红的血,而是一种粘稠的黑褐色液体。
“爸,你怎么样?”我担忧地问。
“没事……”他勉强笑了笑,但笑容僵硬得不像活人,“就是有点冷……”
我脱下外套盖在他身上,触碰到他的皮肤时,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那温度低得不正常,就像在触碰一具尸体。
我妈的状态也很奇怪。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瞳孔扩散得很大,几乎看不到眼白。
当我试图帮她整理凌乱的头发时,她突然猛地转头,对我露出一个诡异至极的笑容。
“妈?”我吓了一跳。
但是恍惚过来后,我妈一切正常。
我妈眨了眨眼,表情如常的说:“怎么了,音音?”
“没……没什么。”我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告诉自己这只是因为长期折磨导致的精神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