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沙发旁墙面上有条长长的铁皮管道，直通二楼，不像烟筒，也不像天然气管道，不知做什么用的。
巨大的轰隆声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忽远忽近，仿佛里面有活物。某刻她感觉那东西近在头顶。
“是老鼠。”张睿解密。
老鼠？！林风挑眉。
“不知道怎么钻进去的，一直抓不住，就当吉祥物养着了。”张睿一脸淡定地又给自己添了杯茶。
铁皮管道里轰隆声不断，仿佛印证他的话。
吉祥物？还真幽默。
林风并无太大惊慌，只要不跑出来咬她就行。只是仍不着痕迹移远了些，谁能保证那老鼠不会力气大哪一刻破管而出？
“你简历附带的作品我看了，还不错。”张睿忽略这个小插曲，将话题拉回正轨，并未对她的转行理由做评价，算是过关。
林风松了口气，能继续聊下去就还有机会。
“你觉得自己擅长哪类题材？”张睿继续发问。
“现实，都市，女性。”这是林风目前有兴趣，且觉得自己有能力驾驭的领域。
张睿点头。
这次面试是前一天在招聘App上敲定的，从张睿回复到邀她面试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看得出来他是个爽快人，买卖不成仁义在，交个朋友也不错。
这些天林风投简历也投出些经验，公司提供的岗位也需要应聘者大浪淘沙，那些小工作室招聘条件不清不楚一看就是人力资源凑绩效的果断pass。
注册资金实缴最好，岗位要求清晰合理是硬标，如果公司有知名作品就更好了。不过少之又少。
再看公司所在位置是否靠谱。正常cbd或工作室云集的地方基本可信，其他就要小心了。
张睿这边林风是看中他有多部网大经验，才想着投简历试试。原本对院线电影编剧的期待也迫于无奈降低。
没想到他效率极高，林风刚发出没多久就收到回信。两人简单在网上聊了几句就加了联系方式敲定面试。
她也不是没有警戒心，毕竟自己的人身安全最重要。不过面试机会实在太少，所以便大着胆子来探路。一直不迈出第一步，只能永远固步自封。
所幸这地方虽不太靠谱，还有老鼠，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权当积攒经验了。
林风决定即使工作不成，也要将此次面试可利用的价值榨干，于是开口问：“我看你是做网大的？”
来之前她已做足功课，公司简介里列举的几部影片也都提前看过，想通过面谈对对方有更多了解。
毕竟面试并非单方面任人挑选，而是双向选择，她也是要挑一挑的。
听她一问，张睿话匣子开了，将他们公司近期主做的项目一一做了介绍，还拿来平板展示剧照、分镜图、工作人员合影之类的，佐证公司含金量。
林风认真听着，暗想这会否是他们自吹自擂的套路。
“别看我现在黑，”张睿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之前白着呢，这都是前面那部戏外拍晒的。”
林风想起公司简介里有部西北风格的古装权谋片，应该是指那个。
两人又聊了聊对行业发展的看法，基本探知对方的价值观。
面前的茶已泡过几泡，该介入正题了。
“我想具体了解下这个项目的要求。”林风开门见山，指如果可能，双方将要合作的电影项目。
“你对公路片了解吗？感兴趣吗？”
公路片？喜剧居多。林风印象。
“挺感兴趣的。”她答道。
“我们这次这个项目想做公路片，风格跟xxx、xxx很像。”张睿一口气列举了好几部耳熟能详的片子，西部、硬汉、幽默、暗黑，风格杂糅。
林风第一反应，跟自己的风格似乎很不搭。
“我们这次想做院线，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兴趣当然有，能力嘛，林风不确定。
张睿起身朝办公桌走去，在一堆稿纸里翻寻，片刻后返回，手里多了两张A4纸。
“来，看看。”他将纸递给林风。
林风接过，是故事大纲，内容一页半，打印在废纸上。背后是剧组拍摄通告表，还真是节省，也不怕泄密。
她仔细浏览一遍，速度飞快。
这还是她头一次直接看到别人未成形的故事，虽是简短构思，但很珍惜，也感谢他的坦诚。
“里面有些地方还空着，之后补充。”张睿指出，“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嗯。”林风点头。
“怎么样？”
“挺好的。”目前给不出更多评价，直觉这个故事应该有更多挖掘价值。
“感兴趣的话，回去照这个先出几场戏，不用太多，十场左右。你觉得怎么样？”张睿撂出要求。
“好。”林风接受对她的试炼，这也是双方最终能否合作的关键。
话说到这，也该送客了。
林风有自知之明，刚准备起身，楼上传来一声不大不小重物跌落的声音。她条件反射抬头看去，原来二楼有人？刚才两人谈话岂不都被听了去。
张睿没做解释，交代：“那你先回去写，有什么事微信联系。”
“好。”
林风起身，在他目送下出门。
从修车厂门洞出来，大妈的小吃车已不见踪影，林风朝不远处路边公交车站走去。
这场面试就这么结束了。
*
坐上回程公交，她的思绪飘回近期的几场面试。
这次当然不是她唯一一场面试，之前还有好几次不靠谱的。
有乌龙广告编剧、后期技术型编剧，还有穿越市区到另一头结果发现岗不对位，这些都耗时又耗神。不过她心甘情愿，权当积攒故事素材。
后来没办法，也投了短剧编剧职位，总好过那些一点不沾边的。
所幸有面试机会，对方当然也是提前看过她的作品，认同她的文笔构思。他们的要求也简单，有趣、噱头、吸引眼球。试写几次后林风还是觉得跟自己长远发展目标不符，于是又重回电影编剧创作。
眼下这个试写算是近期接触到的最好机会，她势必要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