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肥方向,一股约数千人的日军,在夜色的掩护下,试图从华国军队两个师的结合部薄弱处撕开缺口。
他们如同鬼魅般悄然潜行,却在即将接近外围警戒线时,迎头撞上了刚刚从苏北战场星夜驰援而来的国军一个精锐整编师!
这支生力军以逸待劳,装备精良,士气正旺。
骤然遭遇,双方在狭窄的河滩地爆发了惨烈的遭遇战!
照明弹瞬间升空,将黑夜照得亮如白昼!
轻重机枪的交叉火网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将冲锋的日军割倒一片!
“顶住!给我顶住!援军就在合肥!” 日军军官挥舞着南部手枪,歇斯底里地嚎叫,试图稳住阵脚。
回应他的,是国军整编师密集的迫击炮弹和掷弹筒榴弹,精准地砸入日军密集的冲锋队形中,炸起冲天的血雨腥风。
南京方向,另一股日军试图利用汨罗江支流的水网地形,乘坐临时拼凑的木筏、门板甚至泅渡突围。
然而,他们刚刚下水,就遭到了早已埋伏在两岸芦苇荡中的华国军地方水警队和游击队的迎头痛击!
土炮、抬枪、鸟铳喷射出密集的铁砂和弹丸。
手榴弹如同下饺子般砸入水中,炸起浑浊的水柱和惨嚎。
几艘日军的木筏被炸得粉碎,落水的士兵在冰冷的江水中挣扎,随即被岸上精准的冷枪点名。
“八嘎!有埋伏!上岸!快上岸!”
混乱中,日军被迫放弃水路,狼狈地爬上岸,又陷入了早已严阵以待的国军预设阵地的火力绞杀。
郑州方向,一股试图利用地形复杂强行穿插的日军,则一头撞进了由民兵和地方保安团组成的层层叠叠的阻击网。
这些“泥腿子”军队,利用对地形的无比熟悉,在丘陵、沟壑间神出鬼没。
冷枪冷炮无处不在,地雷阵炸得日军人仰马翻。
日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如同陷入泥潭的蛮牛,空有力量,却寸步难行。
太原方向,距离最远,突围的日军规模也最小,但遭遇的却是最为酷烈的打击。
他们试图穿越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地,结果被国军一支刚刚获得美援装备、拥有强大火力的摩托化快速反应部队死死咬住!
卡车搭载的重机枪喷射出致命的火舌,迫击炮追着日军的屁股猛砸。
这支日军几乎是在开阔地上被一边倒的屠杀,尸体铺满了河滩,鲜血染红了河水。
四路突围,四路血崩!
阿南惟几寄予厚望的“决死突围”,在薛岳精心布置、如同铜墙铁壁般的包围圈和四面八方涌来的生力军面前,彻底变成了自杀式的冲锋和单方面的屠杀。
包围圈内,枪炮声、喊杀声、惨叫声震耳欲聋,火光映红了半边夜空。
包围圈外,临时指挥部灯火通明。
薛岳脸色铁青,背着手在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急促踱步,每一步都带着沉重的怒气。
参谋们紧张地标注着各方传回的激烈战报,伤亡数字在不断攀升。
“疯了!阿南惟几这条老狗彻底疯了!” 薛岳猛地停下脚步,一拳砸在标注着“日军突围方向”的图钉上,“拿士兵的命不当命!这是要用几万条人命,硬生生给他铺一条血路出来!”
他猛地转身,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刚刚赶到、同样一脸凝重的陆川:
“陆司令!看到了吗?困兽犹斗!狗急跳墙!阿南这老鬼子是铁了心要拉着所有人为他陪葬!
再这么打下去,就算我们最后能全歼他们,包围圈的部队也要被打残了!伤亡太大了!太不值当了!”
陆川的目光同样紧紧锁在地图上那四股疯狂涌动、却又不断被标记上代表重大损失的蓝色箭头。
他看到了各方向阻击部队发来的急电里触目惊心的伤亡数字,也看到了地图上代表日军核心区域。
阿南惟几指挥部所在的那个小蓝点,在混乱的突围浪潮中,如同磐石般诡异地向汨罗江边一个不起眼的河湾移动。
显然,阿南在利用这四路“决死”冲锋吸引火力,为他自己的金蝉脱壳创造机会!
一个大胆、冷酷却又极具战略眼光的念头,在陆川脑海中瞬间成型。
他缓缓抬起头,迎上薛岳焦灼愤怒的目光,声音低沉而清晰:
“薛长官,阿南是在用士兵的血肉给他自己铺路。我们…或许可以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 薛岳眉头紧锁,语气带着强烈的质疑,“放他走?放虎归山?陆司令!这老鬼子手上沾满了我们多少将士的血!
放他回南京,后患无穷!我第九战区将士的血仇,怎么报?长沙城下的累累白骨,如何安息?!”
“不是放虎归山,” 陆川的眼神锐利如刀,斩钉截铁,“是‘围三阙一’,迫其弃卒保帅!是……‘礼送’阿南惟几!”
他向前一步,手指精准地点在地图上那个不起眼的河湾位置,又划过那四条正在浴血奋战、伤亡惨重的阻击线:
“薛长官请看!阿南的核心卫队和高级军官,此刻正悄悄向这个河湾集结!
他在等!等我们被四路突围的疯狗战术死死咬住,等他幻想中的‘特攻队’接应!我们若是在这里(河湾)和这四条血路上继续与他死磕,正中其下怀!
用我们最精锐部队的巨大伤亡,去换他几万条注定覆灭的杂鱼性命?这笔账,太亏!”
陆川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洞悉全局的穿透力:
“我的建议是:立刻上报统帅部!”
“第一,四路阻击方向,命令各部,从即刻起,攻势转为‘阻’为主,‘歼’为辅!放开正面火力密度!
在侧翼和后方布设雷区、设置疑兵!给日军残兵制造一条看似可以‘突围’的缝隙!让他们跑!让他们分散!
让他们以为看到了生路!只要他们离开坚固的村庄掩体,离开抱团的阵型,在野外,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我们的追击部队、地方游击队,会像狼群一样,一口一口把他们撕碎在路上!这比在坚固工事里硬啃,代价要小得多,效率却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