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月看他怡然自得地喝茶,莫名生气,“这茶殿下喝了,走时把银子付了,不然,改日坊间就有皇子赊账的传闻!”
“白芍我们走!”
谭牧云靠着门,心道:“这丫头脸皮都厚上天去了!”
朱楠风不恼,反笑。
他喊谭牧云,“把茶钱付了。”
谭牧云摸摸衣服,“殿下,我没银子。”
朱楠风平日出门更不会带银子。他歪头看谭牧云,“带刀了吗?”
谭牧云抱紧了刀,“我不当。”
朱楠风盯着他,神色莫测地敲桌子。谭牧云有些发毛,“殿下啥意思啊?”
白芍瞥他,“一看你就没当过恶霸!”
你就这样。白芍拿了一根筷子,啪地往桌子上一拍,脚踩在椅子上,“掌柜,先记账,明日来还!”
谭牧云……
“你倒是有经验!”
“我跟,”
“白芍。”
夏时月急忙打断她,“今日,我请殿下喝茶。”
朱楠风唇角上扬。他看了眼天色,“这时间去桑子河跑马不错。”
“殿下是皇子,没有公务可忙吗?”
“之前有,拜你所赐,父皇教我安-心-养-病!”
“你养病同我有什么关系!”
夏时月绕过他的长腿还是想走。
那人忽地起身,高大的身影倾斜下来,夏时月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虚靠在墙上。
他一步到了她身旁,长臂往墙上一放,把她拦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朱楠风盯了她半晌。“夏时月,那日我说了,你有把柄在我手里。”
他一字一字地说,“造谣皇子‘不能人道’是要诛杀九族的。”
啪地一声,白芍手里的茶壶掉在地上。
她直愣愣地说,“殿下不能人道,是小姐说的!那王爷养了男宠也是我家小姐说的!”
谭牧云咧嘴笑。
男宠的事,他家殿下借不能人道,自己添了把火而已!
那四个俊美的少年,是无影侍卫里的司东,司西,司北,司南。
“你没证据就是诽谤!”
夏时月推他的胳膊,却被他缩小了范围拦在身前。
“那日父皇召见我,我身边还跟着个小公公,小公公就是人证。”
朱楠风低头盯着她,“你要是配合我,我就不告发你!”
倒霉!
夏时月权衡利弊问,“配合你什么?”
朱楠风收敛了眼底的笑意。幽幽地说,“本王名誉被毁,自然要你,”
他顿住,伸手把她耳边的花插正。
夏时月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管不顾地抬腿狠踩他的脚,“不要脸,我不会嫁给你!”
朱楠风失笑,邪坏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我要你陪我出城走走,你想啥?想嫁给我!”
她脸上一热。
“你,你说话干嘛大喘气!” 夏时月粗暴地打断他。
谭牧云啧啧两声。
他家殿下这是在调戏那丫头吗!真是邪了!
“去哪里走?”夏时月想立刻离开这窒息的房间。
“桑子河跑马。”
重楼回来时,夏时月同朱楠风正上马。
黑俊不停地向朱楠风的马靠拢,两个人的衣衫有了纠缠,夏时月的小腿,也时不时地碰到朱楠风的腿,她皱眉不停地向一边拉黑俊的缰绳。
重楼看白芍。
白芍叹息,“小姐说了七殿下的坏话,七殿下知道了,威胁她陪他玩!”
“几句坏话而已,咱家小姐是那么好威胁的!”
白芍脸有些发红,“那个,七殿下‘不能人道’的消息是小姐说的!”
重楼缓了缓,“那是得陪!”
几个人打马出了城。
夏时月突然问朱楠风,“小公公是谁?”
他好笑地看着她,“怎么你还想杀人灭口!”又道:“人我藏起来了!”
夏时月狠瞪了他一眼,怒夹马腹,向前跑去。
朱楠风看着那一抹飒爽的身影,如古井的双眸里酿出丝丝涟漪。
不久,秋阳跟了上来,低声说,“四五年前,郡主送了二十几个流浪的幼童进了高义书院。
他们在里面读书、吃穿用度都是郡主给的银子。
书院的人应该不知道,那是郡主送去的人。”
秋阳叹了一句,“不想,郡主还很仗义!”
“她有那样的好心?”朱楠风似是自问。
“夏侯爷说过,向青蓝将军的斥候,都是从几岁就开始培养的。”
“殿下是怀疑陛下令郡主暗养伺候,这?”
“看看再说!”
近些年,他手里兵权太重,战绩太多,虽然没想争什么,却也难免被太子同永宁帝猜忌。
大皇子、四皇子、一个被秘密处死,一个被终生圈禁。
长乐郡主身份特殊、言行诡异、他不得不防这是别人给他下的圈套。
朱楠风打马追了上去。
城外桑子河上,蒙着夕阳的水面金光粼粼。
夏时月同重楼给黑俊清洗。
重楼看看后面,“小姐,我刚才去高义书院被跟踪了。”
“跟踪!看清楚人了吗?”
“没有。”
夏时月看看后面跟来的人,有些明白了。她说,“无妨,又没什么机密。”
黑俊突然兴奋地甩动身体,水珠四溅,无数如琉璃的彩色珠子飞起,夏时月咯咯地笑着躲避。
“黑俊你甩我一脸的水!”
夏时月抬手擦脸,发上的银簪倏然滑落,她一头柔顺的乌发散在斜阳下,如同一匹黑色的绸缎,流淌在金光之中。
眼前的情景,令朱楠风蓦然有种熟悉的感觉。
好似很久前,他就见过这个场景。
朱楠风抱着胳膊,静静地观察她。
心想,日后谁若娶她为妻,生活应该很有趣!
黑俊被清洗干净,跑过来亲热地蹭他。
他听见夏时月同重楼说,“黑俊要是变成人也是个争宠的,还是男宠!”
大抵是骂了他,心里舒服,女孩看着水面,笑得眉眼弯弯。
那一瞬间,朱楠风的心,似是被湍急的水流猛地撞了一下,莫名心悸!
夏时月感知他的目光,收敛了笑容,给了他一个冷冰冰的背影。
朱楠风不在乎地走过去,弯腰在她身边的水里捞了几下。
稍顷,他把那支滑落的银簪递给她说,“这是第二次给你捡了。”
“哼!”
她接过簪子,也不向他道谢,还别过头去,故意不理他。
朱楠风失笑,她这样倒是像小的时候了。
谭牧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捅秋阳,“殿下这是用美男计呢?”
秋阳抱着胳膊看得颇开心,“殿下同那丫头在一起还挺般配!”
谭牧云,“王爷的口味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