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楠风打马向安栾街跑。
司南在后门追,“殿下,您这样进倾城可不行,得换衣服。”
他身上穿的玄色蟒袍。朱楠风垂头皱眉,思忖片刻说,“兵马司里是否留有便衣。”
“有,备在那里的几套都没用过。”
“去兵马司。”
朱楠风调转马头,向正阳门的方向跑。
兵马司里,总指挥使左间,正在审刚抓来的天代国细作。
夏仲樾也在,他在调查寒月寺的事。
“左将军。”
夏仲樾拿出一把弯刀,“听说兵马司抓了天代国的细作,我想见一下,有几句话想问他。”
“这刀有什么不同?”
夏仲樾把刀柄递向左间,“将军你看。”
弯刀的刀柄处刻了一只孤狼。
左间看了刀说,“刀上刻一些符号也正常,这有何不同?”
“我在西北战场上,见过天代国的作战兵器,几支队伍用的都是统一的弯刀,并无特殊符号。
寒月寺里,刺杀七王爷的弯刀上,统一刻有孤狼,我猜这或是一支特殊的部队。”
左间说,“那小子挺扛打,他到现在还一字没说,你同天代国的将兵接触多,去问也好。”
左间拍夏仲樾的肩,“走,我陪你。”
他又玩笑道:“若是能有什么斩获,这也算为骁骑将军的大婚添彩。”
夏仲樾有些不好意思。
朱楠风进了兵马司,换好衣服急着要走。
夏时月出宫到现在,他们有大半个月没见过面。
她躲在那种地方的目的是什么,这令朱楠风很好奇,莫非她真的是见什么男人!
也不对,有什么人,是她不敢在外面见的!
兵马司忽然嘈杂起来,有小将拿着令牌奔走,召集各城兵马。
谭牧云逮住一个小兵兴奋地问,“什么任务?”
小兵看到是朱楠风,“回七王爷,指挥使同夏将军审天代国的细作,挖到大情报。”
正说话,左间、夏仲樾从一处院门里拐了出来,“七殿下。“两个人上前见礼。
左间对朱楠风说,“王爷,这名细作交代,他们的总指挥使冉贺温都来了大栎。
不过,他接到的命令是,天代王要他们在大栎悄悄地杀了冉贺温都。”
冉贺温都,朱楠风在西北听过许多次他的名字,他是天代国的尚锋将军,掌各地情报机构。
这人甚是狡猾,据说连天代国皇室里的人,都极少见过他的真容。
夏仲樾接道:“那细作说,冉贺温都手里有一支秘密部队,专职暗杀,前次刺杀殿下的恐与他有关!”
朱楠风问,“他可提供了画像?”
“他只提供了一张侍卫的画像。”
司南说,“传他小时候被大火烧过,相貌丑陋吓人!”又道,“看来天代国内部的斗争也甚是激烈。”
朱楠风问,“他可说了要怎么杀冉贺温都?”
左间迟疑了下回,“他说冉贺温都同太子、五王朱泰都有联系,所以,他们的人都盯在这两处地方。”
朱楠风眸色变了变。
五王朱泰不在京城。
太子被废,想在偌大的京城里找出冉贺温都,他得去见见太子。
朱楠风沉思片刻,吩咐,“盯着人不抓,他们若能刺杀冉贺温都一定要留下证据,狱里的人换三级看守。“
朱楠风看了眼天色,“通知各城兵马司增派巡城守备。安栾街放一队人守着。”
戌时的安栾街热闹非凡,鳞次栉比的彩楼红灯高悬。
倾城楼前的男仆,谄媚笑着引领客人向楼里走。
冉贺温都狡诈,入了青楼却没点姑娘,他混在热闹的大堂里看了许久的歌舞,见楼里无异动,才点了沉鱼姑娘。
前面的人传牌子进来,夏时月给沉鱼一粒药,“你先吃了,解毒的,以防万一。”
夏时月郑重地向她行礼,“沉鱼拜托了。”
冉贺温都已经进了沉鱼楼,沉鱼狠吸一口气,缓缓地走了出来。
妈妈见沉鱼亲自迎了出来,刚想说句话,沉鱼便把她打发开。
面前的人看着高大儒雅,一身贵气,眼神却污浊。
他身后跟了三个侍卫,各个神色凌厉,看着吓人。
沉鱼见得人多,尚能稳住神色。
她嫣然一笑,“奴给公子请安,奴带公子去见姑娘。”
冉贺温都脚步稍顿,目光落在沉鱼的脸上,眼里流露出玩味。
一个侍奉的丫鬟都这么美,想来沉鱼姑娘,真的是值得一见。
夏时月听见脚步声,按着心口深深地吸气。
“姑娘,贵人到了。”
夏时月慵懒地从圆桌旁起身,浅浅地向他行了一个福礼,“给公子请安。”
沉鱼调教了她两日,夏时月举手投足间多了一些妩媚。
她的脸上垂了一张薄纱,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那人站在门口专注地打量她,一双鹰眼仿似要穿透那层纱,窥见她的骨肉。
虽然早有准备,但被他这样盯着,夏时月的胃还是一阵绞痛,甚至想吐。
夏时月知道他谨慎也不多说,缓缓地坐回圆桌旁,焚香煮茶。
沉鱼弯腰,“贵人里面请。”
冉贺温都走了过去,门口留了两个侍卫。
沉鱼出门时对跟进去的侍卫说,“这位公子请随奴外面喝茶。”
那侍卫似是没听到她说话,开始在房间四处走动查看,沉鱼的心,跟着他的脚步差点停跳。
那侍卫查看了一番后,依然立在冉贺温都身侧。
夏时月没想到他的侍卫片刻不离,示意沉鱼离开。
她为冉贺温都倒了茶,软声问,“公子想听曲,还是看舞?”
“楼下曲听了,舞也看了。”
冉贺温都的声音甚是粗哑。
他伸手拿过夏时月手里的小金扇,轻挑她脸上的绡纱,一字一字说,“传闻姑娘最擅马上飞燕。”
外表温润儒雅就是冉贺温都的伪装,此刻,他眼里满满的邪秽之色。
夏时月忍着恶心,用指尖压住金扇,“沉鱼楼里的规矩,三杯不醉才能得沉鱼留宿。”
她拎起桌上的细白酒壶笑,这酒烈,有的人连沉鱼的面都没见就倒了。”
令夏时月意外的是,冉贺温都居然喝了,这也太容易了吧?夏时月不由地向窗子瞟一眼,此刻楼下应该有两匹马,冉贺温都一倒地,她就跑。
夏时月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还摘了面纱。
冉贺温都看着夏时月,眼里溢出惊喜之色。
面前的人同他的想象不同,没有珠翠的脸上,干净地披着一头乌发,美艳中有清冷,素雅中有妩媚,冉贺温都像是孤狼看见了自己喜爱的猎物,狠狠地吞咽了一口。
冉贺温都起身。
夏时月觉得不对,这毒药她实验过,猪、鸡、鸭、都管用,冉贺温都怎么还不倒!
夏时月看一眼他的侍卫周旋,“公子同人欢好,还要示人?”
“他习惯了。”
“沉女楼里可没这规矩。”
夏时月缓步向榻边退,看来只能硬拼了。
冉贺温都的手还没碰到她,哐地一声,门被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