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时月进去,闻太医正在跟一个嬷嬷说话,她打量着那嬷嬷的身形,像是太后身边的嬷嬷。
另有一个嬷嬷走了过来接她,“郡主。”
“太后怎么了?”她问。
“无大碍,只说胃部有些反酸。”
她们说着话也进了大殿。“郡主稍等,我去通报。”
有宫女过来给她倒茶,夏时月心里有些急,虽说只是反酸,但太后毕竟年纪大了,她无意识地端起茶碗喝水。
喝了几口,乍然觉得有些不对,那个嬷嬷已经笑着走回来,夏时月假意抹嘴,悄悄摸出衣袖里的清心丸吞下。
嬷嬷慈祥地说,“郡主请跟老奴来。”
她随着嬷嬷进了内殿,殿里香气甚盛。
夏时月蹙眉,刚才的怀疑是对的,香里有东西。
她用衣袖掩住口鼻转身向外,门里窜出几个身强力壮的嬷嬷,她被强行拽了进去。
前时喝的茶水起了作用,夏时月感到手脚无力。
香气入鼻,夏时月身体渐渐有不适的感觉。
好在她提前吃了一颗清心丸还能保持镇静。
“放开我,不然太子也护不住你们。”
夏时月已经猜出来,是太子。
她还是大意了,前世没有发生的事,不代表今生没有!
几个嬷嬷把她按在木榻上。
夏时月挣扎,“马上就要放烟火,陛下宣了我陪看,我若失踪,定会搜宫。”
嬷嬷们捆她的手略有迟疑,但一想太子的狠辣心肠,没人敢放她。
夏时月眼里充满血丝,渗着骇人的杀意,嬷嬷们害怕,急忙用丝帕堵住她的嘴,又给她的眼睛上遮了一块。
外面有人低声说话,“太子被缠住,还得多等一会,嬷嬷把人看好。”
太后寿诞,亲王、藩王,齐聚京城。
领金吾卫职的朱楠风一点也不敢松懈,直至把京城内外都巡视了一遍才进宫拜寿。
他到时,永宁帝同赵太后刚更衣回来。
朱楠风同太后说了几句话,捏着盏茶,随意地看向夏侯府女眷的位置。
夏时月不在。
过了片刻,有公公来请太后移驾水榭去赏烟火。
朱楠风猜到了夏时月的去处,他找了一个巡视的理由离开。
防风还等在凤仪宫的台阶下,朱楠风见她还在,心中略有迟疑,莫非自己猜错了!
他回头对谭牧云交代了几句离开。
朱楠风去的方向,正是前次夏时月偷偷看烟火的地方,虞阙楼。
早已等在楼上的朱安听见脚步声,匆匆忙忙迎向楼梯,“长乐妹妹。”
上来的是朱楠风,两人都有些意外。
朱楠风问,“你在这干嘛?”
“等长乐妹妹,她人呢!”
朱楠风心里叹了句:防不胜防!
朱安觉得身体越发燥热又伸手扯开一些衣领。
朱安盼着他早点离开,朱楠风却稳稳地坐在了屋顶的一角。
“长乐妹妹到哪了,尚阳快去找?”
砰地一声,一颗烟火升空。
烟火腾空照亮了阙楼。
朱楠风见朱安衣领不整,眸色浑浊,人在躁动不安地来回走动,口里还在不停地呢喃,“长乐妹妹……“
不对!
朱楠风猛地跃起,一把扯过朱安问:“你同她约的几时?”
朱安被他狠厉的语气吓得清醒了一些,“没约时辰,诺言说她放烟火前就来。”
随着烟火炸裂的声音,朱楠风心里的不安骤然加剧。
“王爷,没找到郡主。”谭牧云、防风匆匆赶来。
防风有些急,“我借给小姐送披风,去问了大夫人,她说同夫人们聊天没看见。不过,二爷家的夏锦瑜说,她看见小姐同一个小公公走了,她们去的方向是内宫,没出门。侯爷陪着陛下,我没法近前找他。”
凤仪宫有四五道侧门,她出去了也有可能!
朱楠风想起太子匆匆离开的身影,瞳孔猛地一缩。
平日,太子见了他,总要嘲讽几句,今日他一句话,还没说完整,太子已经走开。
陛下、太后、皇后都在,他匆匆去了哪里?
朱楠风看看朱安,粗暴地照着他脖颈狠敲了一下,他把朱安推给尚阳,“速带你家世子出宫。”
尚阳也看出了朱安的异样,背上他快速离开。
朱楠风大步下楼,摘下腰上的玉佩给防风,“你拿着这个进凤仪宫,找殿前司侍奉的刘姑姑,跟着她找人。”
谭牧云,“传讯给禁卫军侍卫长张庆华,暗中摸排进出人员,再传司西进宫。”
谭牧云心道:传司西进宫,问题有些大。司西,擅长追踪,难道那丫头真遇到不测了!
谭牧云快速交代完影卫,追着朱楠风的方向跑。
飞跑的朱楠风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夏时月在哪,都要尽快找到她。
烟花在朱楠风身后的上空炸响,东宫在花火的映照下辉煌壮丽。
朱楠风陡然停住。
太子未入住东宫前,在皇后的坤宁宫里有一处宫殿。
坤宁宫与凤仪宫交界,若是他,今夜会把人带去哪?
朱楠风向身后吩咐,“摸查东宫,人若在示警!”自己转身向坤宁宫跑。
太子朱承曜来时,夏时月在软骨散、春合欢的双重作用下蜷缩成一团。
朱承曜一看就知道她挣扎过,不过,殿里一直燃着香,只要他解开捆绑,这女孩便会扑过来缠住他。
事办成,他只说自己醉酒休息时,她自己闯进来的。
即便夏侯爷闹起来,她的名誉毁了,他们也只能把她送进东宫。
朱承曜邪魅地笑着,扯掉了夏时月嘴上的丝帕。
“朱明熙救我,”
没了丝帕,夏时月呢喃出声。
朱承曜没听清,附身过去。这次,他清晰地听到她喊得是朱明熙。
朱承曜有片刻犹豫,难道她真的同朱楠风有情,但,酒同催情香使他的思维混乱,朱承曜已经没有任何的思考能力。
他解开了捆在夏时月身上的丝带。
夏时月吸了太多的香,意识渐渐有些混乱,那张她从不敢回忆的丑恶嘴脸也跑了出来。
前世和亲,她为了不被天代王毁了贞洁,决绝地用刀毁容,甚至还用药草腐蚀了自己的身体。
天代王嫌弃她腐烂的身体,却糟蹋了防风、白芍。
防风同白芍最终被他们蹂躏至死。
朱承曜粗鲁地扯她的衣服,她拔下头上的银簪狠狠地扎了过去。
他的脸上,瞬时有了血,朱承曜恼怒地去掐夏时月的脖子。
夏时月侧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力道之狠,竟然生生地撕扯下了他的一片血肉。
朱承曜凄惨吼叫,挥拳打了过去,一阵天旋地转,夏时月瞬间失去了视力。
朱承曜依旧没有放弃。
泪从夏时月眼角滚落。
“夏时月……”,突然有人在喊她的名字,声音越来越清晰。
随之,门砰地一声,被大力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