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中各个院落的人都简单,前院后宅中的下人基本都是家生子。
这两年也没有从外面买回什么女使以及小厮。
因着谢家的主子们都没有集中在汴京的谢府,谢译的院落中除了谢廷和一个小厮外,平日中都是孙妈妈安排女使前去打扫。
大厨房的婆子们也都是谢家的家生子,冬晴去私下问了几个婆子,都说最近大厨房中没有不是谢家的人出入。
就算是出门采买,也没有人问些谢家主子的事情。
也不会傻到与外人说起主家的事情。
如果熟知的下人们没有遇到谢容瑛所说的这种事情,那就不是这些下人。
眼看过了两个时辰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
翠枝略显浮躁的说道:“姑娘,夫人既然知晓这个消息,那一定知道是谁潜入府中在打听主君与夫人的消息了。”
“不是都说了跟丢了吗?”冬雪反驳道。
“但夫人说背后之人这几日都前来府上了吗,夫人的人一定知道是谁在与背后打听主君事迹的人勾结。”翠枝也反驳道。
“好了,她不知道。”谢容瑛神色一沉,母亲能把消息告诉她也是看在她是女儿的份上,谢家出了事,她这个女儿不会有什么好处。
至于到底是谁,想来母亲也是真的没有调查出来。
不然,也不会让她今日回来一趟。
就在这时,孙妈妈走了进来,说:“姑娘,有消息了。”
主仆三人闻言,脸上皆是露出了一丝愉悦。
“主君院子中的梅小娘前两日出府前往了咱们布庄,与布庄的钱掌柜聊起了主君与夫人的事迹。”孙妈妈沉声说道。
“梅小娘?”谢容瑛对这个人没有丝毫的记忆。
孙妈妈说:“姑娘忘了,在你十三岁那年主君从陈郡带回汴京的?当时你还说那梅小娘的眼睛向夫人呐。”
谢容瑛拧着眉,十三岁时……
前世的事情除了几十年的怨念与最后的不甘外,很多事情她都已经模糊了。
“刚刚钱掌柜前来与账房的对上月的账,恰好奴婢在那里询问账房先生,钱掌柜问奴婢怎会突然问起这个,然后又说了梅小娘也问过主君和夫人的事情。”
如果是谢敬后宅女人透露的消息,那就能解释的通了。
要是背后的人当真是从谢家家生子口中打探,定会被谢家主子发现。
但要是谢敬的女人,尤其还是近几年不得宠的女人。
“父亲是不是冷落这个女人很久了?”谢容瑛问道。
孙妈妈微微惊讶的说道:“姑娘出嫁前还与这梅小娘有些矛盾了,就是因为您说过主君,主君就没在踏入过梅小娘的院子。”
谢容瑛当真是没有什么印象了。
她说:“冬雪,你带着固珣去盯着梅小娘的院子。”
“是。”
——
申时初。
谢容瑛本以为今日查不到消息了,或者那背后之人察觉到了什么,不再前往谢府。
没想到在她打算回勇毅侯府的时候,冬雪急急忙忙的冲进了世安堂。
“姑娘,人抓到了!”
谢容瑛猛地起身,她侧目看向同样起身的谢老夫人,吩咐孙妈妈:“孙妈妈,你就陪着祖母,我去看看。”
“容儿。”谢老夫人担忧道。
谢容瑛安抚的说道:“没事祖母,不过是一个妾室,我知道怎么应对。”
谢老夫人又重新坐了下来,叹了一口气,说:“以往都在劝诫你父亲不要太过执着,找来与你母亲相似的女人又有何用,那都不是你的母亲,你父亲偏偏不听。”
闻言,谢容瑛垂眸说道:“祖母,我先过去了。”
“去吧去吧。”谢老夫人叹气的说道。
谢容瑛离开后堂屋中后,孙妈妈才开口:“老夫人,姑娘能解决好的,您放心好了。”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担心她父亲。”谢老夫人想着自己长子的婚事就摇头。
孙妈妈安慰道:“主君已经看淡很多了,老夫人就不要太过担心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谢容瑛带着一行人前往了枫林园。
此时的枫林园早已被谢家的小厮里里外外围了起来。
她朝着主屋走去。
固珣站在房门处,见谢容瑛走近,提醒道:“属下发现人之后就擒住绑了起来,要是污主子的眼,属下先道个不是。”
闻言,谢容瑛眼中晃过讶色,随即走进了房中。
难怪固珣说会污了她的眼,看着床榻上的衣衫不整的男女,她面无表情的走了上去。
翠枝与冬雪的脸上有着几丝难为情。
“梅小娘?”谢容瑛走上前,看着青丝凌乱脸泛红晕的女人,她伸手替梅小娘撩开了挡在脸上的青丝。
看着这张脸,谢容瑛脑子中好似浮现了一些模糊的片段。
“你当真是好雅兴啊,青天白日孤男寡女,让我一个小辈来捉奸。”
梅小娘看着谢容瑛的眼神带着恐惧,却始终没有移开:“我早就与你父亲说过我要出府,但你父亲却不愿意,他既看不上我,又为何要把我困在这方寸之地?我难道就应该为他老死在这院子中?”
谢容瑛的目光落在另一边只身着外袍的男人身上,她轻笑一声,好似在嘲笑梅小娘所说的这番话。
“谢容瑛!”梅小娘见谢容瑛朝着男人走去:“你别伤害他,都是我勾引的他!”
“你住口!”冬雪指着梅小娘呵斥:“真是不知廉耻!”
梅小娘的注意力却在谢容瑛的身上,见谢容瑛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又将那匕首抬起男人的下巴时,她惊叫:“谢容瑛!我说了都是我的错!”
然而谢容瑛对梅小娘的话充耳不闻,一手拿掉了堵着男人嘴的布料,一手拿着匕首对准了男人的喉咙:“谁派你的。”
男人盯着谢容瑛,脸上浮现着下三滥的笑:“搞一个权贵大人的小妾,还需要谁派来吗?”
谢容瑛丝毫没有被男人盯着的目光所影响,她拿着匕首的手往上移动,匕首对准了男人的脸。
她重复的问道:“谁派你来的。”
“都说了……啊!”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左耳传来的疼痛让他惊呼。
梅小娘看着男人左耳朵在她的眼前就那样利落的掉在了被褥上,她惊叫起来。
房中瞬间弥漫起了一股血腥味。
男人这才有了惊恐与畏惧,他能感觉到鲜血已经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了锁骨。
“谁派你来的。”谢容瑛微笑着问道。
“你快说啊,难道你想死吗?”梅小娘自来就知道谢敬的这个女儿心狠手辣:“你不说她真的会要了你的命的!”
此时男人全身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他看着谢容瑛,声线发颤:“我,我也不知道她是谁,但,但我每从梅儿这里打听到一些事情都会前往云来客栈的丙字房去见她。”
“都是在什么时候见?”谢容瑛把匕首把玩在手中,浅笑着:“你去见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是女人,是女人,通常都是亥时,今日她让我来从梅儿的口中打听谢大人夫人的喜好。”
谢容瑛闻言,唇角的笑容瞬间淡去,手中的匕首也利落的插入了腰间的刀鞘中。
转身就对冬雪吩咐:“把梅小娘带去给祖母,让祖母发落。”
“是。”
“固珣,带着这个男人去云来客栈。”
“是。”
“翠枝,安排父亲的人在暗中提前围住那个房间。”
“是”
——
夜深,汴京城中华灯初上,游人如织,云来客栈中,热闹非凡。
谢容瑛带着翠枝走进了客栈中。
店小二上前相迎,还没有等店小二开口,谢容瑛就说道:“已经定好了房间。”
“好嘞,夫人请。”
谢容瑛与翠枝直接朝着二楼走去,看着房门前放着的门牌号慢慢走过。
直到在丙字号房门处停下。
谢容瑛抬手敲了敲房门。
里面传来了一道女人的声音:“请进。”
谢容瑛推门而入。
而刚刚端起酒杯的温紫在看到房门处出现的是谢容瑛时,神情一冷。
她放下手中的酒杯,看着谢容瑛只带着一个女使走进了房中,眸底深处的冷意慢慢变幻成笑意。
“谢容瑛。”温紫自然知道谢容瑛能找到这里来,肯定是她安排的人被发现。
谢容瑛走进房中后,淡漠的盯着温紫,她温声说着:“看来你不仅对谢家了解,对我也是很了解。”
“装什么呢?”温紫笑吟吟的与谢容瑛对视:“那日上官瑶想要告诉你谢凛事情的时候,我们不是见过面吗。”
言外之意是在勇毅侯府的时候就对你谢容瑛有所了解了。
谢容瑛眉目含笑:“不,在那之前我也知道你。”
“在那之前?”温紫挑眉,懒洋洋的说:“什么时候,难道是在万庙村?”
谢容瑛一双微弯的杏目在灯火下更加的锐利,她说:“是在上官璟入狱,你去临风苑与上官瑶会合那晚,你们让秦珺异接受秦珺郴的死,让他为上官璟奔波。”
闻言,温紫脸上的神色凝重起来,握住酒杯的手也用力了不少:“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