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入闹市,马车外传来陈峰的询问声:“老爷,先去哪里。”
马车内的交谈声戛然而止,肖政看向曲簌,是在询问曲簌的意见。
曲簌听着外面的嘈杂声,稍作思考便说道:“今日七夕节,外面很热闹,我先在外面闲逛,然后再决定去哪里好不好。”
闻言,肖政立即吩咐,“陈峰,找个地方停车。”
“是,老爷。”
陈峰把马车停在了西街口,肖政和曲簌下马车,身后只跟了一个太监,和含陈峰在内的三个侍卫,在西街闲逛起来。
因为今日是七夕节,官府取消了今日的宵禁,街道上全是卖东西的摊贩,街道两旁的店铺也全都开着,没走几步,曲簌便看到了她新开的店铺回春阁。
今日生意尤其的好,很多普通家庭的女子,也会选择在今日买上两件胭脂水粉,曲簌站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人来人往没断过,每个出来的人手中都会提一个回春阁特有的袋子。
回春阁肖政有六成利,看着回春阁人来人往,他当然很高兴。
“是否要进去瞧一瞧?”
曲簌摇头,“算了,我进去他们要顾及我,今日招待的人手本就不足,我就不进去添乱了,我们还是玩我们的。”
“好。”
俩人继续逛着,突然,一个人站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大声喊道:“老爷,夫人,许久不见您二位了,今日小的这里有几个稀奇玩意儿,老爷夫人赏脸瞧上一瞧。”说话的年轻男子手中还端着一个托盘。
曲簌和肖政停下步伐,好奇的看着站在前面的男子,觉得有点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反应最大的是陈峰,声音响起的瞬间陈峰迅速站在肖政曲簌面前,两个侍卫站在身后,把曲簌和肖政包围在中间,如果仔细看,散落在人群中的七八个男子也瞬间警惕起来。
陈峰问道:“你是谁?”
年轻男子被吓了一跳,端着托盘的手抖了一抖,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忐忑不安的道:“老爷,夫人,你不记得小的了吗,去年的今天,您二位在小的摊子上买了一根小猫的发簪,小的又做了一些稀奇的玩意儿,夫人若喜欢,小的便宜些卖给您。”
在曲簌肖政站在回春阁门口时年轻摊贩就注意到他们了,因为去年二位贵人出手大方,解决了家中儿子一年的束修,印象太过于深刻了,年轻摊贩纠结了很久该不该拦人。
可想着儿子明年的束修还没着落,家中的女儿也六岁了,镇上有一个女夫子新开了一个女子学堂,束修一年只要四两银子,比男子学堂便宜多了,村长家的独女是全村唯一一个去的。
女儿听了很想去,女儿懂事,知晓家中困难没提,可当父母的哪愿意见女儿眼巴巴的望着哥哥去学堂,他想着,多存点钱,明年也好送女儿去两年学堂,至少认几个字,将来也好选一个婆家。
儿子一年束修加笔墨纸砚的费用要花去二十两左右,如果送女儿去,也要十两银子左右,家中还要吃喝,母亲还要吃药,根本拿不出如此多的银子,他虽有打首饰的手艺,但有钱人家会去大的银坊买,普通百姓几年能买上一件首饰就算是好的了,而且普通人家多买铜制的,买银饰的很少。
从村里走到州城脚程快些也要差不多两个时辰,所以平常农闲之时他都在离得近的镇上卖,只有像元宵七夕一类的节日他才会来州城里卖,今日运气好,卖出去两件小件货,离需要的银子还差得远。
就在困扰之际,见到去年出手大方的两位客人,经历了一番思想斗争,决定向前试一试,万一买了呢,可两位贵人身旁跟着的人太吓人了。
肖政和曲簌认出了小摊贩,示意陈峰退下,曲簌笑着问:“原来是你啊。”
年轻摊贩有些不好意思的脸颊泛红,“难为夫人还记得小的,夫人可要过来瞧一瞧?”
曲簌本没有买首饰的打算,可不忍心辜负小摊贩期盼的眼神,侧身对肖政说道:“我们看看。”
本就是陪曲簌出来玩,怎会说拒绝的话,肖政和曲簌跟随小摊贩的脚步来到他的小摊前,今日摊子上的东西种类不算多,而且大多是铜制的,银子制做的只有七八件的样子。
却如小摊贩说的,有两个与众不同的,一个是铜制的平安锁,平安锁下面吊的不是寻常的小铃铛,而是一个个小老虎,看上去很可爱,还有一个是一根银簪子,簪子尾部也是吊了一只小老虎,轻微摇动,这只小老虎还会响,看出来是花了心思的。
小摊贩紧张盯着曲簌挑选,平时很少做动物形状的,可半月前想起来去年那只小猫簪子,就又做了两样,能卖出去最好,卖不出去融了再做,也没多大损失。
然而,等了两个时辰,两件货依旧无人问津,失望之际让他遇到了去年的客人,就是不知客人今年还愿不愿意买。
“夫……夫人,您有看得上的吗?看得上,小的便宜一点卖给你。”小摊贩讨好的问。
曲簌看着小摊贩没立即回答,小摊贩心瞬间掉在了地上,却依旧扬起笑脸,“小的手艺不精,夫人没喜欢的就算了,小的耽误了老爷夫人的时间,在这里向老爷夫人赔不是,祝老爷夫人身体健康,事事顺意。”
曲簌不是故意不接小摊贩的话,刚才她突然在想那只小猫簪子去哪里了,好像半夏喜欢,赏给半夏了吧。
曲簌虽在想其他的事情,小摊贩的话曲簌却是听清楚了的,不由得欣赏起眼前的小摊贩来,没有卖惨,没有强买强卖,没有苦苦哀求,就算失落也不强求,曲簌笑了笑,把那根簪子和平安锁拿起来,又挑了三个银饰,说道:“我要这五个,老板你算一下多少钱。”